楚照流不放心地又给他塞了一堆法宝阵棋,随即看了眼神魂离体的父亲母亲,静默片刻,撇开视线,拱了拱手,沉声道:“交给你了,一路小心。”若不是不得已,他更想亲自护送他们回药谷,但只要无名剑还在他身上,危机就不会解除,堕仙定会袭来。此时远离他们,反而是一种保护。毕竟对于堕仙而言,药王与楚照流父母的壳子已经没什么用了。就此分道扬镳,楚照流、谢酩和褚问继续往扶月山去。一路南下之时,楚照流也察觉到了问题。中洲的战事似乎暂时休止了,妖群蛰伏不动,魔门也退回了泠河一带,但空气中浮动的燥意却分毫未收。离往年雪化的日子还早,北方却已早早冰雪消融,然而冰雪之下,却没有生出绿芽。事出反常即有妖。直到扶月山附近,竟出现了百草枯死之相,山下大片大片的桃花树都成了死树。楚照流三人才靠近扶月山的范围,便被一群巡逻弟子发现了,惊喜不已:“褚师叔、楚师叔和谢前辈!太好了,你们终于回来了!”楚照流朝他摆摆手:“我们这一路都没碰到人,边走边说吧,发生了什么?”领头的弟子忧心忡忡的:“大约在十日之前,各地都发生了异象,出现了异常的灵力漩涡,汲取周遭的灵力与生命力,甚至会将人卷进去,察觉不对后,代宗主亲自去探查了一番……”楚照流和谢酩同时心道:堕仙。谢酩眸光微敛:“继续。”小弟子连忙继续道:“代宗主探查了多个地方后,与魔门和妖族的领头人都见了一面,之后便暂时休战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还不知道。”这种事情让这些小弟子知道,的确徒增恐慌。但眼下的情形,恐怕也不得不让所有人知道了。楚照流心里感叹一声,摸摸小弟子的脑袋:“知道了,安心,天塌下来还有我们顶着。最近辛苦啦,你们也要小心。”小弟子晕乎乎地对上他温和的笑意,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嗫嚅着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是、是,多谢师叔关心,师叔也请万事小心!”谢酩不咸不淡地看了眼他。小弟子刚热血上头,下一刻就觉背后一阵无名阴风刮过,疑惑地左右看看,不小心触及到谢宗主凉凉的眼神,莫名打了个寒颤,行了一礼,赶紧退下了。三人踏进扶月山,顾君衣就察觉到了,不用他们去找,顾君衣就自己寻了过来。“大师兄!”一见褚问,顾君衣感动得差点当场跪下,“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来我真的撑不住了!”褚问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大事,连忙上前:“怎么了?”一时不慎,冰凉的玉扳指就被套上了拇指。顾君衣长长地舒了口气:“物归原主了。这什么破宗主,我承受不了了,天天和一群老头儿掰掰扯扯,我可没你那么好的耐性,每次一听他们吵起来,只想抄起剑痛痛快快打一架。”褚问:“……”楚照流忍不住偷偷笑了。顾君衣敏锐地察觉到他偷笑,眉尖一竖:“笑什么,当宗主比跟堕仙打一架还累,不信你也当几天宗主试试。”楚照流哭笑不得:“你当这是街头小孩儿玩游戏呢,还轮流当。”褚问垂眸看着那枚由扶月仙尊亲自传到他手中,代表宗主之位的扳指,无声叹了口气:“二师弟,我已不再适合……”“大师兄,”顾君衣打断他的话,“这段日子,我在忍宗门和天道盟里那堆老头,他们也在忍我,并且忍得比我辛苦得多,因为他们打不过我。现在所有人都盼着你早日归位呢,谁能比你更适合这个位子?”褚问被说得一愣一愣。楚照流眼底含着薄薄笑意,抱着手偏偏头,凑到谢酩耳边:“谢宗主,你和宗门内那群老古董打交道时,也是这般头疼吗?”暖暖的气息拂过耳畔,痒痒的。谢酩不动声色:“不会。”“哦?”“他们不敢。”楚照流想象了一下谢酩面无表情开宗门大会的画面,顿时乐不可支,活像被戳到了笑穴,趴在谢酩身上笑得停不下来。闲话说完了,顾君衣带着三人到了师兄弟几人常赏花的望风亭,没有急着问他们在极北之地的经历,先讲了讲眼下的情形。“适才你们过来的时候,应该也碰到巡逻队,了解一些情况了。”见楚照流点头,顾君衣沉吟着道:“那些异常的灵力漩涡,是一种上古邪阵。”陆汀雪从顾君衣识海里出来,坐在他身边,看魂体的情况,比先前又凝实不少:“我在花涧门时,曾见雀心罗研究过那种古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