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仇亦来了,那副导转过头,面露讶色道:“哎,亦哥,你怎么来了?今天还不用拍戏。”“我先过来玩玩,”仇亦笑道,“过来踩个点,免得明天在片场迷路嘛。”副导也笑了:“亦哥说笑了,影视基地就这么大一点,怎么可能迷路。”仇亦:“……”仇亦没好意思说他其实是认真的。而就在仇亦在片场独自拍戏时,段应许和段升嵘两兄弟也一并搭上了段家的专机,前往了位于帝都的本家宅邸。两人抵达段家时已是次日午时了。段升嵘虽然是分家的人,但因着父母并不恩爱的缘故,其实从小到大待在本家的时间比自家的时间多。段应许的母亲为人和善温柔,视段升嵘如己出,对他照顾有加。因此段升嵘虽然和段应许只是堂兄弟,但在段家,两人的关系其实和一般的血亲兄弟没什么区别了——虽然段应许一直视段升嵘为便宜小弟。“大少爷和小少爷回来了?”段应许和段升嵘二人刚走进本家大门,正在花圃里进行园艺修剪的中年花匠便客气地同两人招呼了起来。花匠在段家工作了几十年,和段应许的父亲是同辈,在段家生活的时间比他和段升嵘两人加起来都长。段应许虽然缺乏正常人应有的情感,不过情商与智商俱佳,当即便如以往一样礼貌地回道:“程叔,我和升嵘回来了。”段升嵘倒是没个正经样:“哎,程叔!我爹这么着急,把我和我哥喊回来干什么啊?”程叔略显惊讶:“真难得啊,小少爷你居然会叫大少爷一声哥哥了?”段升嵘也愣了一下。他虽然是段应许的堂弟,且长兄如父,在最叛逆的那几年全赖段应许照顾,可一直以来都对没有正常人感情的段应许既同情、又畏惧。别说和对方套近乎喊哥了,如果条件允许,段升嵘恨不得戴着防暴头盔和段应许说话。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害怕段应许了。和仇亦在一起之后,对方的身上渐渐有了些人情味,段升嵘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再也没有产生过“段应许很可怕”的想法了,对方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每天都在崩坏。他的堂哥冷淡疏离,看着不近人情,然而实际上却是个天天喝醋的大醋缸。……这么想着,段升嵘忍不住咧着唇,露出了一个傻笑,让程叔不禁多看了他两眼,忍不住怀疑自家的小少爷是不是撞到了脑袋,成了个傻子。段应许无视了段升嵘,问道:“父亲和母亲呢?”“老爷他在茶亭那边,”程叔道,“夫人么……前些天出国去了,似乎是去参加一个国际花卉展,把我家的小绘也带着去了。”小绘是程叔的女儿,女承父业,对园艺情有独钟。“我明白了。”段应许点了点头,而后便朝着茶亭的方向走了过去。段升嵘连忙跟上。两人又在花园里走了一段时间,终于到了位于花园北端的茶亭。仿古造型的茶亭内,一名身着中山装的中年人正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扶着手腕,笔走龙蛇地挥毫泼墨。中年人的身旁还站着一名段应许并不认识的青年。对方面露微笑,不紧不慢地研着墨。见段应许和段升嵘来了,中年人停了笔,抬头看向段应许。他点点头,一派领导模样:“回来了啊。”“父亲找我有什么事?”段应许的语气平淡无波。段父叹了口气,虽然已经习惯了儿子的冷心冷情,但对段应许这副淡漠的态度,他仍是无可奈何。自家的儿子固然优秀得让与他熟识的人艳羡不已,但段父却宁可对方和段升嵘一样,虽然没什么大才大能,但却感情丰富,会哭会笑。他摇头,忽然示意还在研墨的青年上前了一步,站在了两人跟前。“认识一下,这位是沈凉,是你沈叔叔的儿子。”段父道。段应许沉默,暗自思考着段父所说的沈叔叔是哪一位。段升嵘倒是心直口快:“沈叔叔是哪个沈叔叔?”“家父是沈氏建材的老板,”青年倒是先开了口,笑眯眯道,“我是沈凉,你应该是段叔叔的侄子段升嵘吧?我虚长你几岁,不知道能不能叫你一声弟弟呢?”段升嵘:“……”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总觉得沈凉是在骂人。“而这位……”沈凉转头看向段应许,面上的笑意更甚了几分,“应该就是应许了吧?”段应许并不喜欢除仇亦或是父母以外的人称呼他的名字,冷淡道:“我似乎和沈先生你是第一次见面,还不是很熟,沈先生就这么直呼其名,是不是不太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