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怎么了,阁下!”
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从远处小跑着过来。他是弗朗切斯科,和他的名字一样普罗大众。去意大利街上喊一声他的名字能有一半多的人回头。弗朗切斯科真的看起来相当老实,就像英国东南部随处可见的农民一样。忽略一身昂贵的西装,看起来随时会下地疯□□秧的那种。
“把车开过来,送这位先生去奥梅塔那处的房子———那里如果正在开会的话就让他们停下,从凯厄斯先生进去的那一刻重新再开始———算了,他们会知道怎么做的。”西赫布吩咐他,随后又抱怨着说,“真是心烦,我宁愿现在去森林里和野猪搏斗都不愿意在这里蹉跎我的生命。”
弗朗切斯科去开车过来,凯厄斯让我跟着他一起去。
“我能不去吗?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不想去。”
说真的,我对签订什么东西这些利益纠纷毫不感兴趣,我只想参观一下意大利黑手党———看看是不是和小说里的一样。当然我知道黑手党可不是我这种外编人员可以参观的,这也仅仅是我的幻想。但留下来逛逛罗马也是一件愉悦的事情。
凯厄斯皱起了眉头,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西赫布看了一会,然后让站在一边无所事事的亚力克紧跟着我———无论一会我要去哪里。
弗朗切斯科把车开了过来,并且为凯厄斯拉开了车门。他坐了进去然后离开了。
“想去哪里?”西赫布问我。
“都可以。去你安排的地方也行,逛逛罗马也可以。”
西赫布点了点头,又冲着教堂门口的人做了个手势———大概是来个人开车的意思,我根据后面又跑来一个人过来开车判断的。
我跟着她上了车。
漆黑的轿车逐渐驶出教堂范围,开始向城中心走。人流车流渐渐变得多了起来,能看到的古建筑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多。应接不暇的高耸建筑这时我才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城市包含百分之四十的古代建筑的真正含义。
我从窗户向外看去,天空晴朗得像蓝色的颜料涂抹过。意大利温柔的阳光让人充满眷恋。话说是因为这里有梵蒂冈———天主教的中心。才使上帝眷顾他们多给予他们一些阳光吗?
说到天气,我要在这里打破一些刻板印象。受盛行西风控制,温带海洋性气候的英国天气全年天气并不十分寒冷,并且还是冬无严寒夏无酷暑的类型,只不过是雨期和雾气非凡地频繁。虽然伦敦的天气说不上令人痛苦,但少见的太阳仍然让人们感到失落———说真的,19世纪的泰晤士日报上说英国是日不落帝国的时候我希望他们能从殖民地看到伦敦这个难堪的天气。
环绕在圣母大殿的台伯河像一条蜿蜒曲折的丝带,也像意大利的历史长河。河面是一片泛着银子一样的磷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或许有几只飞鸟从天空中飞过,在地上留下一道一闪而过的倩影。
我对台伯河的最开始的印象来自于《绝美之城》。在电影的结尾,镜头在河面上推进,穿过一座座拱起来的桥洞,惊起河上的水鸟,最后走到了天使堡。音乐是电影中反复出现过的主题,悦耳惬意。到最后,黑幕出现,灯光亮起,留下只有作为观者的深思。
而现在真正到了这里却发现,褪去电影里的滤镜,这里也仍然美得窒息。
轿车平稳地开上高架桥,穿过这条是意大利第三大河的河流。然后,当我缓缓绕过罗马人民公园时,能看见在它对面的梵蒂冈里高耸着的反光的塔尖———也不知道圣诞老人怎么给梵蒂冈人送圣诞礼物。
过了一会,轿车又开始开出城中心,转而向郊区开去。一路向西,直到开进一个偏僻的别墅社区———这里附近只有一条通向这里最近的城镇的公路,再没有别的任何东西。
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我拉开门探出头,盯着这栋房子看了一会然后看向西赫布。
“这是前布亚诺的房子———也可以算是布亚诺家族的主要据点。你们的暂时居住地就在这旁边———签订条约可不是什么一天能做好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但是马上又产生一个问题。
“如果这是你们的据点的话,那为什么凯厄斯要去那里签订什么合同。”
“谁知道呢,不过布亚诺一直都是在那里开的会议。”西赫布一把拉住我,把我从车座里拔了出来,“好了,进去看看吧。”
亚力克跟在我们后面,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他看上去显得有些不安,一直在嗅着什么,鼻翼夸张地扩张着。
西赫布在走进其中一栋房子之前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几口,然后才拉开大门。大门一开就能看见里面金碧辉煌的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