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绛紫袖摆遮掩下的左手,已经被白纱层层包裹。方才在幻境内,一头被感染的妖兽突然袭来。她为了保护车静姝猝然出手,却也不慎被划伤了左手小指。为了谨慎起见,她当即毫不犹豫地切断了小指,并以灵力逼出大量精血,防止毒素的蔓延。但即使处理及时到如此地步,她心底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跪坐在她身后的车静姝一直在垂泪。目前除了蔺楚疏,没有人能够确定殷想容是否无恙。可一旦确定她被感染,不仅药石无救,还会立刻成为整个朝音阁的众矢之的。就算她献上自己的性命,也护不住师尊。屋中众人各怀心思,都眼观鼻鼻观心地保持着沉默。直到半柱香后,蔺楚疏才踏着浓稠的夜色,缓缓步入。他外表看上去并无异常,殷想容却敏锐地捕捉到一股浓烈的血气。这种气息让她回想起若干年前,墨刑司那场凶险异常的任务中,浴血归来的白衣杀神。他究竟因为什么……受了这样重的伤势?她抿了抿唇,正打算寻个机会问问蔺楚疏,对方的眼神却毫无征兆地扫了过来。那双冰玉般通透的眸子里,隐隐泛起一丝不可置信的神采。作者有话要说:小疏最后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想容姐姐究竟有没有被感染?今天也是轮空并努力更新的阿狸,打滚卖萌求一个抱抱呜呜呜血御之阵蔺楚疏这一眼,也引起了车静姝的注意。她心跳瞬间蹦到了嗓子眼,唯恐绛月仙尊一句否决,就判了殷想容死刑。但那两人目光的交汇只在瞬息之间。旁人甚至连蔺楚疏些微的停顿都没能注意到,就见他向衣烬斓躬身一礼,回到了坐席处。车静姝急忙去看殷想容的神情。却见她只是淡淡笑了笑,并无其他异样。是不是……师尊她,确实逃过了一劫?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一旦放松,她便险些抽噎出声,急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衣烬斓见众人皆已坐定,便开始推进会议议程:“不知朝露试的救援行动,进展如何?”“回禀阁主,除幻境中被感染考生三十四人均已格杀,其他六十六名考生已经六人一组,安置在十一间宿所中隔离观察。”岑禹洲道,“截至目前,并未出现其他感染者。”“三十四人……”衣烬斓咀嚼着这个数字,眉宇间阴霾愈发浓郁,“其中三族分配比例如何?”“这个……”岑禹洲一时语塞,这些细节他一时还未掌握。身后的殷想容见状,立刻补充道:“这三十四人中,包括三十名人族和四名魔族,灵族对魔心石能量感应较为灵敏,目前并无伤亡者。”衣烬斓阴沉的面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些。虽说折损这么多新秀,朝音阁免不了要向阁外门派大肆补偿,但好在并未牵扯太多其他种族,不至于对《烬渊之盟》产生不利影响。“禹洲,想容,你们尽快整理出伤亡者名册,按照朝音阁最高礼仪,派遣使者前往阁外门派,进行告慰赔偿。”他低咳几声,转身面向蔺楚疏:“楚疏,魔心石的来源可有眉目?”蔺楚疏蹙眉摇头:“赛前墨刑司反复巡视幻境,确认结界并无破损,内部也不存在任何沾染魔心石的妖兽或者物事。如今唯一的可能,便是藉由参试者带入。”这句话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朝露试参试者主要的活动路径,无非是宿所、膳房、幻境和演武场,分由璇玑、玉坤、墨刑和上阳四司负责。既然幻境本身并不存在问题,魔心石之祸便与其他三司脱不开干系。岑禹洲和夏侯鲲的脸色立刻变了。恰好此时殷想容还不咸不淡地添了一句:“平日里宿所都经过了严格核验,每名考生出入时,都有专员检查登记,宿所环境每日都会巡逻三次,不可能有人携带魔心石出没。”夏侯鲲一时语塞。也无怪乎他心底惴惴,毕竟相对于宿所和玄鉴幻境而言,演武场的任务无疑轻松得多,当初他一力接下,也是存了偷闲的私心。这样一来,他也更不会多费工夫,加强演武场的戒备。正当夏侯鲲焦灼于如何给出交待时,身边的岑禹洲忽然凉凉开口:“我有一事不明,不知能否劳烦蔺长老为我解答。”见蔺楚疏并未出言拒绝,他索性直接问道:“朝露试前,我与殷长老一同前往墨刑司检验幻境,那时蔺长老并不在场;后来我与夏侯长老经过墨刑司时,又撞见蔺长老在赛前进入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