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位面的说法,秋声缈他们还是首度听闻,对他们认知的冲击不可谓不大。“所以师尊,幕后主使操纵魔心石的目的,便是为了毁灭三界么?”但话一出口,秋声缈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倘若钟思远仅仅依靠魔心石侵略他们所在的位面,以如今的态势,未免进度太慢了些。“自然不是,”蔺楚疏摇摇头,“他的目标,自始至终便只有我,或者说是因核。”他缓缓蹲下身,凝视着沉睡在世界树枝桠间的周长明,目光悯柔:“他最初派来长明,以承担天劫的方式,不断向因核注入异时空之力,同时确保我不断变得强大,以削弱因核的力量。”“因核的衰弱会导致位面结界的崩解,他因此能操纵着来自其他位面的能量,化为‘魔心石’,感染各族生灵。”“但他既然能在我们这个位面横行操作,必然存在着里应外合之人。”一个名字呼之欲出。但想到此处,蔺楚疏又不免有些犹疑。钟思远究竟向那人许诺了什么?乃至他即使身居高位,位尊权重,也依然会抗不住诱惑?……默琴海,星屿岛。穹芜殿内,众人皆屏气噤声,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大有山雨欲来之势。首座上,岑禹洲身着一袭绣金长袍,苍白的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阴翳。紧急组建的长老会,显然难以处理眼前的乱局。他在被阁内人事轮换和魔心石之祸耗住精力的同时,自然难以确定蔺楚疏的生死。但这恰恰是“天命”不断催促的要求。倘若他来不及给出那人想要的答复或许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如过眼烟云,不复存在。他手指痉挛似的蜷起,指节泛起僵硬的青白。“夏侯长老留下,其余人听命,今日之内,若不能彻底落实朝露试的后续补偿事宜,你们也不必再出现在本尊眼前了。”“谨遵阁主谕命!”如今的长老会除了夏侯鲲,尽是从墨刑司之外拔擢的新秀,都被吓得两股战战,忙不迭退了出去。“岑……阁主。”夏侯鲲的神情有些欲言又止,“前几日你告诉我,将在三界全面投放魔心石的计划,可并非戏言?”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在走向美好的未来~世事难遂愿“我岑禹洲向来言出必行,夏侯兄与我共事几十年,难道还不了解我的秉性?”在没有旁人在场时,岑禹洲总算是恢复了几分往昔的风采。夏侯鲲却摇了摇头。他对自己认知明确,囿于过于刚劲的灵力修炼方式,自己确实胸无城府,加之对殷想容爱而不得,立场自然而然地倒向了岑禹洲一边。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个是非不分,一味追随的粗鄙之人。“以往你我一心,与蔺楚疏多有龃龉,但总体是为了朝音阁的发展和修真界的安宁,我自然没有异议,只是……”“向三界投放魔心石这件事,委实过分了。”“《烬渊之盟》好不容易为三界修来了暂时的和平,朝音阁倘若要颁布涉及其他两界利益的决策,必须经过覆穹宫和归墟的同意。”“夏侯兄此言何意?”岑禹洲眸光一厉。“魔心石能够极大程度地强健各族的体魄,倘若被感染后不加以对抗,而是因势利导,化为己用,本就能比以往更强大。”眼见他越说越是离谱,夏侯鲲眉心抽搐,忍不住出言制止:“难道你忘了朝露试和鬼市的悲剧?”“被感染的魔族和人族,都无一例外迅速丧失神智,乃至死亡,又何来增强体魄之说?”“那是他们不得其法,不懂其要!”岑禹洲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若只堵不疏,就算是灵丹妙药也会让人承受不住,更遑论是魔心石这种极为强力的补益了。”“倘若一味畏惧,三界只会裹足不前,唯有顺应天命,才是唯一的出路!”天命……夏侯鲲默默咀嚼着这个词。早先他听到岑禹洲提起,还觉得或许是一种象征,现在看来,这反而更像是一种真实的存在。所谓天命,究竟是某种事物,还是某个人?岑禹洲的阅历不可谓不丰富,为何会对它如此深信不疑?眼前这个人的执念疯狂,让他心底不禁惴惴。他深知自己在智谋计策方面根本不是岑禹洲的对手,假如一味劝阻,对方不仅听不进去,甚至可能适得其反。倒不如先顺着他的逻辑捋,设法弄清这“天命”究竟是何物。“岑兄,如今朝音阁已经在你我掌控之中,不知时机是否已经成熟,你能否向我示明,天命是何等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