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方映桢晃了晃蒋乾的手臂:“我妈让我去成都陪她过年。”“去啊。”蒋乾说。“可是我说好陪你一起的啊,我可以跟她说的。”方映桢说。“我一个人习惯了,过年对我来说没什么特别意义。”蒋乾很认真地看着他,“你去陪你妈吧,反正过完年没几天我也要回去学校竞赛班上辅导课了。”“可是这是我俩的第一个新年啊。”方映桢有些别扭地拉了一下他的外套口袋,“我还是很想跟你在一块儿过的。”“那你妈会很想你吗?”蒋乾问。“应该会很想吧。”方映桢点头。“那你不陪她过年,不是很残忍吗?”蒋乾挑眉。“是啊”方映桢叹口气,去逗玻璃盒子里的小金鱼,“人生好难,一边是男朋友,一边是老妈。”“别难了,你男朋友帮你选了,选老妈。”蒋乾说。由于后天就是除夕,方映桢买了今晚零点多的机票,得提前俩小时就去机场等着。也没什么大件儿的行李,方映桢随便收拾了几件外套裤子,行李箱空荡荡的,打算回来装一箱子特产给蒋乾。蒋乾替他拿行李,送他到机场。大半夜的,机场外面特别冷,方映桢想让蒋乾早点儿回去睡觉,从出租车上下来之后就催他赶紧回家。“我陪你等一会儿吧。”蒋乾说。“不用,我自己一个人能行。”方映桢朝他伸出手,“赶紧快多抱我一会儿,再能抱就是两星期之后了!”蒋乾还从来没见过方映桢这么能撒娇的样子,笑着把他揽进怀里,侧头亲了亲他的耳朵。“落地给我电话。”蒋乾松开他,又把伞递给他,“我在你箱子里准备了压缩饼干,饿了可以吃。”“还有,冷的话行李箱里放了一条薄毯子。”蒋乾又说。“你怎么像个爸爸啊?”方映桢笑了,又去抱他,“不舍得你。”蒋乾低头,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像条大狗似的。“不用舍不得我,我们可以打电话的。”好吧,男朋友说起情话来也是如此毫无感情色彩。又黏糊了一会儿,方映桢才拖着行李箱往机场里走。蒋乾一个人回到家,没有睡意,决定收拾屋子。自从方映桢跟他一块儿睡觉之后,蒋乾的睡眠质量开始好转,偶尔会有噩梦,但失眠的情况少了很多。今天是个例外,方映桢不在,他因为习惯不了就睡不太着。蒋乾从阳台开始收拾,一路沿着客厅到厨房,又去浴室,然后是房间。家里各个角落都没被放过,蒋乾处理完所有,才拉开书房门进去。书房他从来都是单独打扫,而且用的也少,除了方映桢住的那段时间之外,这阵子几乎没怎么用。看起来倒也还算干净。蒋乾有些困意,但不想一个人睡觉,爬到书架后面的毯子上坐着,坐了一会儿,突然起身,从书架顶上抽出那把落满了灰尘的伞。伞是长柄伞,跟送方映桢那把的类型一样。不过是深蓝色的,伞柄漆黑,上面歪歪扭扭刻了两个英文字母。zf是送他伞的那个小朋友的名字缩写。蒋乾想着,伸手摸了一下伞柄上的刻字,往后靠到书架上,闭上了眼睛,想起很多很多年前那个反复下雨的黄昏,穿着校服的小男生抽泣着把伞递过来的样子。“为什么哭?”蒋乾记得当时自己这样开口问他。蒋乾小时候不爱说话,说话声音也不好听,沙哑低沉,没有人喜欢和他说话。那个小男生停了一下,又开始哭:“葛聪把我书包扔水池里去了。”不知道抱着伞睡了多久,等醒过来,蒋乾抬眼看了一下飘窗,外面的天都快亮了。果然是要借助一些回忆的东西才能助眠,要么就是借助方映桢。方映桢离开之后,家里又重新恢复到只有他一个人的状态。太过安静,蒋乾发现自己适应不了。方映桢下了飞机,去找自己的行李。学霸男友虽然很细心,但是忘掉了他会把行李托运,所以毯子饼干一个都没用上。现在是凌晨三点,方映桢猜想蒋乾应该在睡觉,就没舍得打扰他,拿到行李之后到外面去找老妈。结果手机震了一下,一条消息跳进来。[jq]:到了吗[你跌]:????你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熬夜到现在?[jq]:没有,睡不着[你跌]:为什么啊?因为我不在吗?那边很久没回复,方映桢都走到外面了才慢吞吞地跳出来一句:嗯。[你跌]:日你这样搞得我想立刻买票回去找你了[jq]: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