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进门,江念欢便瞧见坐在桌边的盛崇光,他背对着宁清月,正对着门,许是为了避嫌,他背后还隔着一扇屏风,将他与宁清月分开来。
见他衣着华贵,鹰型面具幽幽散着冷光,更衬得面具下那双凤眼淡漠而疏离。
他清淡的目光在她身上掠过,不做任何停顿,微动身子站起身来,“宁姨,我便先告辞了。”
江念欢闻声,自觉地往旁边站了点儿,给他让路。
待他走近了时,她又嗅到了他身上的药味儿,与昨夜那男子一模一样。
江念欢怔忡间,听见屏风后宁清月虚虚的声音传来:“念欢,送送九殿下。”
江念欢想说让碧柳去送,她还没看过她呢,余光却瞥见盛崇光因她这话而顿了脚步,是在等她的意思。
她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盛崇光眼风扫到她跟来,踱步出了屋子。
江念欢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气氛沉默凝固得有几分诡异。
临了到院门处时,盛崇光转身来瞧她,“世子妃似乎话不多。”
江念欢道:“殿下是外男,念欢不敢逾越。”
不知是不是错觉,江念欢总觉着自己这话说出口后,眼前的九殿下身上骤然覆了一层不明显的阴寒,惹得她情不自禁微顿。
她古怪的抬眼,正好对上他面具下那双神色冷漠的凤眼,她还没说什么,他便已转身大步离去,半个字也不多言。
盛崇光往外走,心里头因江念欢那话,总觉着哪哪都不快意。
可转念一想,她说得也没错。
走过曲径通幽,一路进了国公府花园,拂花拨柳即将到府内前院时,正好瞧见有四个家丁抬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板床过来。
见到他时,他们纷纷停下,将木板床放在地上,给盛崇光行礼。
盛崇光凝眸,瞧了眼地上的人,可不就是江念欢那没出息的丈夫么?
从她那处得的不快活彼时仿若找到了发泄口,盛崇光发出一声冷笑,“小世子好大的威风,见了本殿也不行礼。”
沈和致是趴着的,只因他昨日实在被打得太疼了,宫里头那些人各个都是人精,对于打板子的诀窍可谓是掌握得炉火纯青,表面不见血,瞧起来还好,实则板板重在骨头上。
他只觉着臀骨都要离开了,哪里还能起得来给他行礼?
他就那么趴在木板床上,因木板床被放在了地上,瞧起来就跟趴在地上一样。
沈和致哭丧着道:“殿下恕罪,微臣不是有意的,微臣实在是起不来……”
盛崇光瞧着他那疼成了猪肝色的脸,心头解气不少,却又想到什么,再开口时声音仍然是平缓的,只是多了极其浓烈的寒意,“既然没那个本事,便离江念欢远一点,休得背地里对女子做什么手脚,做不了有本事的男人,可别连男人的脸面都给丢了。”
沈和致闻声,整个人就僵住了。
他是读书人,自然能听出他一语双关,在他话里,还有另一层意思。
沈和致察觉到他对自己莫名的敌意,他颤巍巍装作不懂,“殿下是什么意思?”
“本殿说过的话不说第二遍,”盛崇光缓声,“记住了么,若让本殿发觉你又做了什么,你会恨后悔来到这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