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居奇被他的眼神刺得浑身不舒服,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千荥,谁知道千荥心虚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千荥在平羌天不怕地不怕,就畏惧这个爱讲道理的唠叨国师,自然不敢多加争辩。风岚帝看他们争论不休,也不做阻止,仿佛没觉得有什么需要费心的地方,宣亦郁担忧地看着柳居奇,宣亦辰则专心啜酒一言不发。“英雄每多屠狗辈、负心都是读书人、自古侠女出风尘。况且我柳居奇一不坑蒙拐骗,二不杀人放火,哪里就见不得人了?”柳居奇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还是露出了愤愤然的表情,“一个国家想要和顺,既需要宰相士兵,也需要仆从渔夫,出身高低全由父母决定,您难道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一开始就做了国师、完全不和所谓的下等人接触吗?”第章父爱偏颇“你……”兖龄被柳居奇反驳得哑口无言,不为别的,他恰巧就是贱奴出身,当年多亏了平羌王慧眼识英,才没有让他的才能埋没在臭烘烘的马粪里。千荥难得看到兖龄吃瘪的样子,憋着笑说,“国师何必跟他计较,这不是自降身价嘛。”兖龄发起了小孩子脾气,气唿唿地瞪了柳居奇一眼,“这小东西……话糙理不糙,说的倒也没错。”柳居奇自然也消了气,他觉得这个国师老头儿挺有意思的,被自己弄得下不来台也不死撑面子,果然有几分大家风范,不由心服口服的鞠躬请罪道,“国师见谅,柳居奇口不择言,让您生气了。”“哼。”兖龄喝了一杯酒转过身,故意不理柳居奇。“牙尖嘴利,该罚,一会儿去打扫梅园。”风岚帝开口,又将自己的碧玉杯放在木几上斟满了,推向柳居奇道,“舞蹈不错,也该赏,这杯酒赐你。”柳居奇迷煳地眨巴眼睛,“赏酒?”皇帝的赏赐,不都应该是金银珠宝才对么,这风岚帝宴会势头摆的挺大,赏赐人就这么小家子气?宣亦郁看柳居奇还在发呆,心里急得不行,他父皇向来不是脾气温和的人,今天柳居奇口出狂言得罪了平羌国师,没有重罚已经算是开恩了,柳居奇竟然还对御酒挑挑拣拣。“怎么,不满意?”风岚帝淡淡一笑,伸手点着木几,“莫不是还看不上朕喝的酒。”“才没有,草民这是受宠若惊!”柳居奇回过神,立马谄媚的笑着端起酒一饮而尽,辣的直吐舌头,好烈的酒!宣亦曦哈哈大笑,从风岚帝桌上拿了一个点心塞到柳居奇嘴里,“够味儿吧?我父皇的酒量好得很,从来只喝烈酒。”风岚帝对宣亦曦的随便没有责难,只是挥了挥手对柳居奇说,“下去领罚吧。”宣亦郁也站起来说,“父皇,儿臣久坐头晕,能否先行离开?”还没等风岚帝说话,宣亦曦两步跃到宣亦郁身边,紧张地在他身上掐掐捏捏,“大哥你哪里不舒服?”宣亦辰无奈地站起来把他拽开,“大概是这里太吵闹,你先不要折腾大哥,他好好休息就没事了。”“怎么会没事!二哥你又不是御医,对了御医,御医呢?快宣御医!”宣亦曦急吼吼地又要跑,被风岚帝一记眼刀子割过去马上就老实了,“父皇……”“亦曦你坐下。”风岚帝看一眼宣亦郁,语气冷淡,“太子不舒服就先回去吧,宣个御医过去看看,别耽搁了病。”“是,儿臣知道。”宣亦郁恭敬地行了礼,示意柳居奇跟自己一起离开,柳居奇揉揉自己发烫的脸颊跟过去,这古代烈酒的劲儿上来的真快。等离开了喧闹的庭院,宣亦郁这才放松,掏出一块帕子勐烈地咳起来,柳居奇担忧地帮他抚背,“你也真是的,咳嗽怎么能憋着。”“父皇不喜看我病弱的模样,今天大家兴致高昂,我不想惹他生气……”宣亦郁的脸色白了几分,眉间凝着郁色,“我们三个里,跟父皇最亲近的就是亦曦了,只可惜他常年领兵在外,父皇便少了许多乐趣。”“话不能这么说,我看你父皇还是挺疼你的嘛。”柳居奇想起临走时风岚帝对宣亦郁的嘱咐,口气虽然冷淡,可毕竟是透着关心的。“若他真的疼我,就不会要我做这劳什子的太子。”宣亦郁低喃了一句。柳居奇大惑不解,却也没有追问,转眼间宣亦郁就陪他走到了梅园的入口,单薄的西装让柳居奇冷的瑟瑟发抖,宣亦郁见状,让跟着的一个侍卫脱下绒衣,替他披在身上说,“梅园荒了许久,打扫起来费时费力,父皇有令在先,我也不好光明正大的徇私,一会儿我差人去通知小乱,叫他过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