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看见了张夫人满面的怒气,“你们这两个孽障,又到哪里鬼混去了?”接下来,就是一阵鸡飞狗跳,两兄弟被母亲追得满屋子乱窜。傅棠用怜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两个弟弟,觉得他们这一顿打,挨得可真是一点都不冤。——话说,你们就不会回自己屋子里换身衣裳再过来?原本,傅棠还想着,有了两个弟弟吸引火力,自己这一顿黄连汤说不定能逃过去呢。就听见傅桂抱怨傅榆,“我就说先去换了衣裳再过来嘛,老二你偏不听。”然后,傅榆一句话,就把张夫人的注意力引回了傅棠身上,“大哥都晕倒了,我当然着急来探望了。等看完了大哥,多少衣裳换不了?”面对张夫人关切的目光,傅棠:“…………”——我真是谢谢你了,二弟。傅棠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忽略夏大家的已经去熬药了这个事实。“娘,今天孩儿带回来的赏赐,都是天子赐下的内造之物。里面有几根簪环,正好给娘用。”他说着,看了傅瀮一眼,着重强调,“只是有一样,内造之物,又是御赐的。娘自己插戴可以,却万万不能丢失或损坏。若不然,被有心人抓住了把柄,一个大不敬的帽子扣下来,咱们一家子就准备黄泉团聚吧。”果然,傅棠说完这句话,就看见傅瀮脸上露出了遗憾不乐之色。很显然,如果傅棠不特意把事情的严重后果说出来,这些东西在张夫人手上,肯定待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傅瀮给摸走。他深吸了一口气,觉得今天既然已经开了话头,索性就再多说一点吧。“至于其他的东西,母亲看着处置,能多存一点银钱,就多存一点吧。儿子这个伴读,还不知道能做几天呢。”张夫人一惊,下意识就问:“可是太子显咱们家寒酸,对你有所不满?”“咱们家怎么就……寒酸了?”傅瀮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生意一下子拔的极高,却又在张夫人的眼刀下慢慢低了下来。“母亲这是哪里话?”傅棠道,“太子殿下贤明,又岂是那种以罗衣看人的浅薄之辈?”说句不好听的,这天下最好的东西都在宫里,若论奢侈享受,谁比得上宫里的主子?傅瀮奇怪地问:“那又是为何?”傅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沉地叹了一声。“你……你看我干嘛?”傅瀮被他看得发毛,下意识地往后趔了趔身子。傅棠用一种特别纠结的目光看了他许久,只说了一句话,“子不言父过。”再多的,他一句都没有说。但对张夫人来说,他一句把该说的都说尽了。张夫人当即就问:“是不是你爹好赌的事,被太子殿下知道了?”傅棠沉默着闭上了眼睛,别过了头去。这就是默认了。张夫人当即就炸了,“你个杀千刀的!”代数小哥傅瀮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喜欢赌钱,竟然还会影响儿子的前程。被傅棠吓了一回之后,他看起来的确是消停多了。虽然不知道这一次他又能消停几天,但能他安分几天,无论是对傅棠来说,还是对张夫人来说,都减轻了几分负担。张夫人趁机整理了理王府送来的东西,还有天子赏赐的布料,把没有明显记好的东西变卖了一些,准备给候府添一些人手,另外再添置一些产业。从前家里没有一个上进的,家里再怎么样都无所谓。但如今不一样了,长子傅棠已经是太子的伴读,不说同僚之间的迎来送往,只傅棠每天都要起个大早到宫里去,整天租车就不是个办法。张夫人仔细核算了养一匹马和养四个轿夫到底哪一个比较省钱,最后从长远考虑,还是咬牙买了一匹拉车用的驽马。至于赶车的人,她亲自带着夏大家的找了官牙,买了看起来老实本分的一对夫妻。那女子有一手好针线,那男子从前就是给主家赶车的。那牙人心好,因着他们一家子不愿意分开,见张夫人买了他们夫妻两个,就和张夫人商量,把他们的一双女儿,以半价搭给张夫人。有便宜可占,张夫人自然是心动的。只是,按照她原本的计划,买了这对夫妻之后,是准备给傅棠买一个机灵的小厮的。古往今来,大抵所有爱孩子的家长心思都差不多。——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老二老三那两个臭小子也就罢了,整日里游手好闲的,丟人也丟不到上头去。但大儿子不一样了,大儿子如今可是太子的伴读,总不好叫他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在同僚面前露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