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吹了下暂停的哨。
蹭了把脸上的汗,段京淮腮帮子动了动,脸上露出阴沉又冷戾的神情。
谢家豪后来跟别人吹牛逼的时候说,当时那个紧张又窒息的氛围,他敢保证,要是那个保安敢碰时屿一下,段京淮都能冲上去跟那身腱子肉干架。
最终江遇见机溜了,时屿为了不耽误比赛进程,无奈下还是被两个保安盯着走出了场馆。
球赛在十二月底,凛冬已至,球馆外的石梯上蒙着一层朦胧的白雾。
时屿身上就穿了件校服和薄毛衣,风里裹挟着透骨的凉意,从衣服缝隙里钻进去,没一会儿整个人都被冻透。
但他像是没有知觉似的,笔直地站在石阶上,听着球馆广播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啸声,仿佛浑身的血液也跟着热了起来。
场上的局面异常焦灼,冲撞声和喘息声不绝于耳,比赛时间即将结束,而比分咬的格外紧迫。
倒计时之际,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时屿握成拳的手指缓缓收紧,陷入掌心的骨节开始泛白。
几秒后,爆发的鼓掌声如热浪一般冲击着他的耳膜。
广播里,主持人铿锵有力地高呼:“54:50,恭喜京港第一高中胜出——”
尖叫声做背景,时屿紧提的那口气终于松懈下来,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太阳穴狂跳,大脑皮层的兴奋感也缓慢退却。
肌肉一片痉挛,他这才发觉寒意早就钻进了骨缝里,身体冷的发颤。
四面八方的冷空气朝他汇聚,手指早就冻僵,纤长的眼睫上蒙着一层浅浅的水汽。
他搓了搓手,朝手心里哈了口热气,下一秒,一件又大又厚的外套从身后笼罩下来,有温暖的热源从身后抱住他。
被冷风刺痛的耳朵终于缓和几分。
据江遇后来跟他讲,段京淮在裁判宣判完球赛结果之后,连庆祝的动作都没做,几乎是立刻拿了外套往外面跑。
时屿转过身来,抬起眼尾,炽热的气息拂在他的鼻端。
段京淮还穿着两件单薄的球衣,身上的汗都被风吹干了,但皮肤还滚烫着。他气喘吁吁地看着他,眼底的光如同火焰一般灼热。
时屿鼻尖眼尾都被冻得通红,睫翼安静地垂着,眉眼微弯,含笑的眸子明亮澄澈:“你赢啦。”
那模样纯到了骨子里。
段京淮指节紧攥着,喉咙不由自主地发干,难掩躁动。
他忍着狼狈稍退了半步,又将外套帮他裹好,眉头微微蹙起:“喊这么卖力被赶出场馆,时屿你是傻吗?”
“我怕你听不到呀。”
时屿轻掀眼皮,上目线滑开一层弧线,瞳仁纯而饱满,看上去无辜又媚。
段京淮猛地眼皮一跳。
他有些不自在地挪开视线,清了下嗓,半晌,憋出来一句:“你加不加油我都会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