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被垂耳兔般的童羽鹊说出,反差感实在太强,听见的人莫不为之憋笑。
梅拥雪托腮,看着他滚圆水润、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手心痒痒的,总忍不住想扯一把小少年兔耳朵似的幞头带子。
等站到梅拥雪面前,他使劲儿地仰仰头,才看到梅拥雪额头上的伤口。
“这里吗?想让我看这道伤——哎呀,你先坐下来嘛,哪有让大夫跳起来看病的!”
梅拥雪:噗。
等梅拥雪坐下来,童羽鹊先是用烈酒净手,扒着她的伤口看了看,又托起她的手腕,仔细地号了每一寸脉。
“如何?”姜横云在一旁问道。
小大夫沉凝着脸色,缓缓摇头。
他直截了当地看向梅拥雪:“你之前吃了什么?”
梅拥雪笑容消失,心中陡然一惊。
还不等她抽回手,姜横云就先替她答道:“大概一个时辰前吧,我们一起吃了一顿吞天飞蟒的烤肉。有什么问题吗?”
童羽鹊瞪大了眼睛。
那双圆溜溜的黑眼仁睁大的模样,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只画了眼线的垂耳兔。
“你这个人……哎呀,怎么一点医学常识也没有!”
“算了算了,我教你,你以后可要记好了。”小大夫一本正经地说道。“吃过药性猛烈的丹药、灵果、妖兽肉以后,三天之内最好不要请杏林道探脉,会摸不准的。”
“像吞天飞蟒这样的妖兽,不管皮肉骨骼,药性都极其浓厚,至少要等五天才能消化尽。”
“有道理。”
被童羽鹊认真的模样感染,姜横云下意识就点点头。
“那,怎么才能知道,什么样的妖兽算‘药性猛烈’呢?”梅拥雪也忍不住举手提问。
“这你可就问着了!”
童羽鹊快活地笑起来,露出颊边一对酒窝儿。
他背过身去,在药囊里掏掏掏,终于翻出一本崭新的《百草医典》,郑重地双手递给梅拥雪。
“只要背下这本书,你就不会犯忌啦!”小大夫快乐地说道,“你们能吃到吞天飞蟒的蟒肉,一定也拿到了它的蟒皮吧?承惠,付我一块三寸见方的蟒皮就好!”
说完,像是生怕他们不给,童羽鹊还悄悄靠近梅拥雪,用一种行贿般的态度,往梅拥雪手里塞了一盒药膏。
“我不白收你们的材料,你把这个抹在伤口上,头上的洞立刻就好了!真的,不信你试试,数三个数,脑子就不会再进风了呢!”
直到姜横云付过诊费,童羽鹊心满意足,拍拍自己装了蟒皮的药囊,蹦蹦跳跳地离开。
梅拥雪和姜横云晃晃脑袋,终于从刚才那种魔性rua兔的氛围里脱离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姜横云清了清嗓子:“蟒肉含灵气,是大补之物。没想到反而误了你看诊,不好意思了。”
“不要紧的。”
不如说,那块蟒肉吃得合适极了。
不然,梅拥雪还真不知道,自己会诊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唇角含着一抹笑意,梅拥雪正要起身,表情却忽然一凛。
——不知何时,她袖子里,竟又多出一张新的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