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江袭黛一声不响地思?索,闻弦音更愿意她骂人一通再摔点东西。毕竟后?者,门主?骂完了砸完了以后?心气舒畅,便无需人去?猜去?哄。
但若落到前者,她心神不稳定?还算轻的,能做出什么事?来还不好说——
闻弦音心中微凉,她想起了有一次,很早之前的一次。
江袭黛出门回来,不知又怎么了,一直关门不出。待到闻弦音再来看时,她们门主?抱着双膝坐在地上,手上全是碎瓷,胳膊上划了好几道?口子。
结果那女人就精神不振地看着血流着,也不去?止它,地上滴滴哒哒淌个大?一片,瘆人得很。
闻弦音从回忆里把自己摘出来,连忙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门主?,您晚上想吃点什么吗?”
江袭黛全然不知道?弟子的心情有多紧张——她很显然还没?有到那个地步,被这一唤就回了神,随口道?:“燕徽柔带回来的,有些凉了,你拿去?热一下。”
燕徽柔带回来的吃食,居然不是甜口的。
江袭黛将外面那层油纸剥了,又将糯米团子裹着的一层荷叶剥了,拿筷子戳了半晌才确认——
咸甜口的。
罢了。今日不和她计较了。
江袭黛想起燕徽柔说吃多了糖会牙疼的话,心中勉强地?原谅了她。
她面色淡淡,有些嫌弃地?尝了一点。
荷叶包裹过的糯米清香,混合着甜枣的蜜软还有一点肉块的脂香,入口即溶,回?味生甘,好像也?没那么难吃。
尝了约莫四五口以后,江袭黛眉梢舒展,决意把这个东西?列入日常点心。
燕徽柔很会找好吃的东西?。为?什么那个小?丫头总能无意点上她的喜好?
只?是——想到燕徽柔。
今晚还要让她过来吗。
才舒缓一点的心情,又凝了起来。
江袭黛想了想,捏着筷子的手松了一下。
罢了。
只?是正打算放她一日休息时?,却有细微的声响从琼华殿的门口发出。
“门主?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灯都不点。”燕徽柔的声音温和响起。
她手里?端着一碗酒酿圆子,今日也?加了点桂花碎。像是一层金沙汪在润泽的米汤色中。
燕徽柔一路走过来时?,顺便挑明了一盏灯火,温暖的火光照亮了殿内的昏沉。
“吃个饭而已,没那么多讲究。”江袭黛淡声应道。
殿内多了一个人,多了好些人气。一盏小?灯忽然被?挑明了些,火星像颗泡胀的红豆,显得可爱几分?。
江袭黛盯了灯火片刻,又收回?目光。
燕徽柔把酒酿圆子一并摆在她眼前:“光吃糯米团太干,我想着,正好配着这个。”
她撩起衣袍,坐在江袭黛身旁。在江袭黛看过来时?,她又浅淡一笑:“怎么了,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