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是没什么意见,倒是他爹和他娘唠叨了几句,无外乎嫌他在家没待几天就要出去,不过孩子大了,当父母也管的也宽松了,虽然念叨了两句,但到底还是放他去了。六月份,天正是热的时候,尽管方之平选择大清早就出门,但还没出城门呢,便已经是一身的汗了。这次出门,方之平拢共就带了两个人,书童刘时,还有小厮方刚,三个人一人一匹马,行在有几分清冷的街道上速度倒是不慢。出了城门大约四、五里路,官道上迎面过来几辆马车,瞧上面的坠饰,乘坐的应为女子,前后皆有七、八个身穿军服的小兵护着,看上去阵仗不小,不过大都很是疲惫,小兵们的衣甲已不鲜亮,应该赶了很久的路。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马车上的颜色——黄色,除了皇家以外,可没人敢用。方之平识相的打马让道,待对方过去以后才继续赶路。年纪渐长以后,方之平没少关注朝廷的动向,一般的大事小情他还是知道一二的,如今的皇帝已经年逾五十了,年迈而体弱,虽然立了太子,但其余的几个皇子并不安生。太子是中宫所出的嫡子,虽然在政绩没多少建树,但也没犯过什么大错,荣王居长,在文人里名声不错,母妃是正二品淑妃,英王最得人心,可惜出身不高,母亲是庶出,仅被封为从四品贵仪,母族地位也不高,睿王年纪最小,仅二十岁,在朝堂上没多少根基,但最是得宠,母妃是庶一品贵妃。刚刚过去的这位,方之平料想应该是嫡出的四公主,仅十八岁,虽然是皇上最小的孩子,又是嫡出,但并不是很受重视,上面有同为嫡出的大公主,还有才名出众的二公主,相比而言,四公主的确不甚受瞩目。去年皇帝带着众多的皇子、公主去江南巡视,四公主不幸在途中染病,只能停在鄣郡养病,而一行的众人不管是皇帝,还是妃嫔、皇子,都没停下,直奔江南而去,三个月后返回时也未作停留,当然要不是今年年初皇后在国宴上发了几句牢骚,方之平还真不太可能听见有关于四公主的这些传闻。看这车队的阵仗,十有八九是这位在鄣郡养病养了一年多的四公主,在这样的天气里赶路,方之平深表同情。不过,这些皇家的事儿,离他太远了,茶余饭后的时候听听也就罢了,用不着他来操心。借着主持‘不宜早娶’的解语,方之平总算是把婚事拖到了三年后,这事儿还真没有他之前想象的困难,他娘和他爹一听人家的批语,立马就松口了,剩下的人对他的婚事就是可有可无的态度了,成与不成都是无关紧要。不过让方之平高兴是因为以后不用去国子监上课,府里特意给他划了个院子,毗邻前院,方便外出和交际,月例也上涨了一倍,不过这点银子可远远不够他的日常开销,他现在的主要收入来自之前跟李昊然合伙开的几家衣橱店,大齐是没有衣橱的,衣服都是放在柜子里,所以店铺刚开张那会儿,一个月单是利润方之平便能得几千两,不过现在没那么多了,一个月仅有一、二百两银子。不过方之平还是很满意的,每个月他也就花费四、五十两银子,余下的四分之三都能存下来,即便是将来分家也能维持现在的生活水平。这几年宋氏过得还算舒心,平日里要忙的事情不多,再加上保养得当,看上去变化不大。对于掌家权她早就已经死心了,现在最大的烦恼就是二儿子的亲事,眼瞅着大儿子那边光孩子就已经四个了,二儿子这边婚事儿都没着落,让她不得不操心。“慧姐儿的婚事儿已经看的差不多了,你这个当哥哥的,倒是让妹妹走前边了。”宋氏抱怨道,辛辛苦苦为庶女相看,虽然不至于使坏心,但心里到底是不怎么得劲儿。方之平心虚的摸了摸鼻头,“再等三年,儿子不是也可以相看了,再说了,搞不好到时候我已经中进士了!”最后一句方之平心里可没底,虽然打算三年后参加会试,但并不敢肯定三年后的水平能够让他榜上有名。宋氏只是发几句牢骚而已,毕竟人家主持的批语在那儿放着呢,便是儿子想娶亲,她也不敢呐。“行,大不了娶一个比你小五、六岁的姑娘回来。”这年头谁家姑娘都得是十四、五岁就定亲、成婚,真跟他儿子一样拖到二十岁,不是被孝期耽误了,就是本身或者家风不好,她也不愿意让儿子娶这样的女子,当然皇家除外,那是最不讲规矩的地方,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多大年纪成婚都没有别人说话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