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沈一杠放下茶杯,“服用后会终身头晕。”分开喝不会。但东厂的人对山水忘并不了解,显然他们并不会分拆喂给谢二,只会一股脑灌给他。这样一来,服用者避免不聊头晕后遗症的。沈一杠身体前倾,那是他讲事时惯有的动作。“东厂既派出谢二,自然是有大动作的。你我只需等待就好,不日谢二便会现身,观察他是否中了山水忘有两个法子。”“其一,看他是否有头晕症。”“其二。”他眸光变得严肃,“永顺皇帝曾赠与谢二一把匕首,谢二后来转赠与你,你逃婚出走那日那把匕首被你留在了谢家,谢家为了让你彻底脱身,让另一女子伪装成你的样子后用那把匕首自尽。”沈一杠话音刚落,姜得豆立即懂了他的深意。因为她的事情,永顺皇帝对沈一杠诸多不满。由沈一杠去要匕首,永顺皇帝大概率要盘算他的行为目的,并不一定给他,且极有可能会怀疑他的初心。这事儿得她去要,本就是给她的东西,加之永顺皇帝对她还算信任。——确切地说,是对谢家的信任。姜得豆接下了沈一杠的话:“我从皇帝那里要来匕首,拿去试探谢二哥,看他对匕首的态度,判断他有没有失忆?”“对。”沈一杠重新躺回太师椅:“就是这样。”沈一杠放松地凝视着姜得豆。她脸上没有多少亲故重生的喜悦,更多的是忧愁。皱着眉,眉间挤出浅浅沟壑。眼神茫茫然,挂着几分无措。她很聪明。一点就透。可就因为聪明,想得太多,容易纠结烦恼。沈一杠起身,行至她身后,修长的手臂从她两侧伸展开来。他把她揽入怀中,下巴点在她脑袋上:“阿得,在谢玉面前不用刻意拉开距离,顺其自然就好。如果他真是中了山水忘,我自会调配解药。”姜得豆犹犹豫豫。怎么可能顺其然就好?谢玉显然是奔着永顺皇帝去的,她忘了谢家的一切,谢玉可没忘,为忠义生,为君主死,他是永顺皇帝的羽翼。她也愿意以身殉国,但她不会因为皇帝而和沈一杠作对,沈一杠没有错,他手段是激进了些,可也正是靠这些雷厉风行的严峻手段,才稳住朝堂,为皇帝夺回了皇权。只因他功高过主,就对他施以打压。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可谢玉做得到。那是不带任何个人情绪的忠君。永顺皇帝需要,他就去做,不管对错,不分善恶,不顾一切,只为君王。谢玉和她,还未相认,便已对立。姜得豆想想这个对她来说素未谋面的二哥哥,就忍不住胆寒。她想对他好。但她非常地不知所措。她太害怕说错话,泄露了西厂的机密而导致沈一杠身陷险地。是兄妹。也是政敌。姜得豆心中充满绝望。连沈一杠的怀抱都不能安慰到她。“谢玉是你唯一的亲人。”沈一杠知姜得豆所想,他素来秉承斩尽杀绝的理念,可为了她,他愿意做个让步,留谢玉一命,“不管未来如何,我会给他一条活路。”“不是唯一。”姜得豆转过身子会看他:“你也是啊。”沈一杠瞳孔重重一震。姜得豆养着脸看他,清澈的眼眸黑白分明,爱意直达眼底。“对。”沈一杠极为缓慢地扬下嘴角:“我也是。”他费尽心思,甚至使了不可告人的手段,终于得到了她的爱。对此。他受之有愧,也矛盾得沉迷其中。-大婚前夕,沈一杠派人将姜得豆接到另一处府邸。他为她置办的府邸。那是她的府邸。——姜府。五进的院子,比沈府气派上许多。清雅别致,大小家具一应俱全,布局装饰皆是上等,处处透着讲究。奴仆杂役上百人。等级不同,衣着不同。上到管家下到签了死契的低等仆人,一水儿的恭敬谦卑,做事规矩周道。如其他世家没什么不同。姜得豆、姜兰两处房间做得最为精细。尤其姜兰她出嫁时的房间,她有一种安心惬意的熟悉感。姜得豆不知道,那是沈一杠寻了许久,专门请了参与过谢府修葺的工匠,打造了和谢兰兰闺房一模一样的房间。那就是她闺阁少女时期生活过的地方。姜得豆:“……”姜得豆一路从大门走到后院姜兰房间坐下,还有种不真实感:“我只在姜府住一晚,没必要这么隆重吧?”烟雨看她那个没出息的样子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