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投机,马车内一下便陷入了安静,南颖被马车磕到的额头正隐隐作痛。谢昭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抬眼间,他便瞧见了南颖额头的红肿。他眉凝纠结,眼中渐渐透露出了一丝烦躁。他放下茶杯,抽出几案的抽屉,从中取出一个白瓷罐。“过来。”谢昭眉眼不抬。南颖正神游,听到谢昭的话,一时不曾反应过来,直愣愣瞧着他,满是疑惑。谢昭对上她的眼睛,拿着白瓷罐坐到了南颖身旁,打开白瓷罐,从中挖出一块药膏,糊在了南颖额头上,再以手掌用力将药膏揉开,动作没有半分温柔。“嘶!”南颖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双手抓住谢昭的手臂,想要阻止他的动作,嘴中嘟嘟喃喃着,“你这是做什么呀!”谢昭左手毫不费劲地制住了南颖的双手,右手的手掌已渐渐将药膏揉热。他怔怔地看着南颖闪着泪光的眸子,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两人因上药,相隔距离极近,南颖几乎都能感受到谢昭的呼吸。她看着谢昭,眨了眨眼睛,才猛然感受到两人不得体的姿态。南颖挣了几下,将谢昭推了开去,转而一下拉开了与谢昭的距离。“你……”南颖呢喃着说道。谢昭盖好白瓷管,好笑地看着一脸无措的南颖,道:“我什么?”“你,你难道对谁都这般轻浮吗?”南颖鼓足了气势,问道。谢昭盯着她,没有一丝想要回答她的意思。南颖被他盯得不自在,一时最快,说道:“你这样,难怪昌意郡主不喜欢你。”“你说什么?”谢昭沉声问道,他的话中带着浓浓的不悦。南颖实属一鼓作气,如今则显得气虚了:“我说,难、难怪昌意郡主不喜欢你。”谢昭盯着她,脸色逐渐难看,可转而,他笑了起来。“谁告诉你的?郗铭?”谢昭挑了挑眉,他的话中带着意味不明名的危险,他甚至没有在称郗铭的字,而是直呼其名。南颖往后瑟缩了一下,可又自觉自己说的也不错,便坐直了身子,道:“难道说错了吗?”“不错,一点儿不错。”谢昭说道,“不过,我对昌意,并非郗裕德所言。”南颖不解的看着谢昭,而谢昭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章十四“玉润,你怎的,这般消瘦?”南襄在厅中喝茶,看着从里屋出来的女人,被厚重的衣物包裹着,浑身上下唯一能让她看起来有些体重的就是她凸起的肚子。南襄连忙起身,上前代替扶着南颖的纤月。“女子有孕,想来大抵都是如此的。”南颖勉强笑了笑。南襄沉吟道:“他人呢?你如今六个月的身孕,他便将你扔在府中不闻不问?”南颖紧紧握着南襄的手腕,安慰道:“边境如今不安稳,他要费心之处很多,我在府中有婆母照料,又有下人看顾……”南襄欲言又止,看着南颖。“兄长怎么来北地了?”南颖问道。“我不放心你。”南襄扶着南颖坐了下来,“恰巧官家派人来北地。我便领了差事。”南颖又问了几句家中的事儿,南襄见她面带倦意,便告辞离去了。---迷迷糊糊间,南颖喊了一句织星。睡在外间的织星听声便在外间掌了灯。隔着纱帘,南颖见到微弱的灯光,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平的。心下松了口气,是梦。她想,她怎会那么生疏地叫南襄“兄长”呢?她向来都是喊他“哥哥”,便是在外淘气时喊他“景度兄”,乖巧时喊他“景度哥”。再有她又怎会嫁一个北地之人呢?更遑论那似乎还是个将军。“姑娘怎么了?”织星撩开纱帘,走至床榻前,问道。南颖撑着坐了起来,道:“做了个梦,一下子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那可要喝些水?”织星问道。南颖点了点头,捧着织星端来的水杯小口啜了几口,便又睡去了。等她再次醒来,便已经是第二日早上了。自中间被惊醒,后半夜安然睡去,无梦惊扰。连衷和严嬷嬷正指使着仆从,收拾东西。“嬷嬷,衷叔,收拾得怎么样了?”南颖问道。“咱们虽然在京中住的时间没一年,可是细细收拾下来,东西还真不少。”严嬷嬷笑着说道,她又问,“这定方小筑,姑娘日后还住吗?”南颖环视了一周,她在这儿住的这段时间,定方小筑已经让严嬷嬷和纤月布置得都是她喜欢的样子了。“怕是不会了。”南颖遗憾地说道。严嬷嬷和连衷对视了一眼,眼中尽是了然。“嬷嬷,如意安置在了何处啊?”南颖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如意,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