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的世族,烂到了根子里,虽有年少有为者,但仅凭这些人的力量,恐无力回天。”南颖目不转睛地盯着谢昭,“若想改变这种风气,那就破了大楚的世族,令平民进入庙堂,双方抗衡,以破论辩之势。”谢昭一愣,转而一笑,满是不屑:“幼稚。”“你!”南颖呆滞了半刻,气道。幼稚?她真想将谢昭套麻袋打一顿。她才几岁,她幼稚她开心,要她说道的是他,说她幼稚的也是他。郗铭上前将南颖拉着退了几步,打着圆场:“好了好了,载瑗兄,席面开始了,你这主角可得出场了。”南颖被郗铭拉到了身后,斜眼瞧了谢昭一眼,嘀嘀咕咕说了一句:“这就给人当猴儿去了。”谢昭轻飘飘朝着南颖看了一眼。见南颖瞪了他一眼便又躲在了郗铭身后,谢昭脸色不由难看了几分。“哼。”他甩袖便推门走出了雅室。作者有话要说:谢载瑗逗完媳妇儿又开始损媳妇儿了。柳香芝一场席面,京中称得上号的郎君都到场了。一个谢昭,京中暗藏他心的人纷纷探出了手脚。席间,觥筹交错,论辩之间,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永和帝三位领了官职的皇子,三皇子还在潍州查贪,二皇子却称病没往这场宴席上凑。故三位皇子,到场只有太子,只是太子政事忙绿,只待了会儿,与谢昭话了几句家常便带人离开了。郗铭是主办人,谢昭是主角儿,南鹤因京郊北大营中出了事儿便急匆匆离开了。南颖本想和郗铭呆一块儿,但实在因着谢昭太令她生厌,便任凭郗铭怎么劝说,也不愿和他俩呆一处。一时间,南颖落了单。席间,王道与霸道之争令这群世家子弟剑拔弩张。南颖瞧着他们,一时心中又生出了几分无奈,推行王道,但这世上又哪来那么多的圣人君子;推行霸道,可霸者富士,兵马的强盛令上位者生出了无限的野心,累累重担覆于百姓之上终究是国之大忌。南颖本以为谢昭这般恶劣之人,又经年驰骋沙场,他会是个推崇霸道之人,可是看谢昭言语往来间,对二者既无推崇之意,也无反对之情。南颖心中不由高看他一眼,但即便如此,她依旧不喜欢这人,当然她也有自知之明,这人也不见得会对她有什么好感。“素问玉润公子自幼便受幼彧真人教导,才华斐然。不知对于王道与霸道,玉润公子有何看法?”说话的正是之前与南颖在太白楼起了争端的博望侯府的小公子齐轲。齐轲说这话不怀好意,南颖在外对于论辩之事向来只有围观、没有发言,她有什么想说的也都是在一二好友面前,比如郗铭、比如二皇子,此二人皆有君子之德,也知她的意趣,故而所谓论辩之言也只在三人之间流转,从无外泄。“齐小公子说笑了,京中谁人不知,我姚玉润只知黄老不知政治。”南颖灌了一口露蔷春,浑不在意道。“是啊,齐小公子可莫开玩笑了,陆天师可是定了规矩,长明观之人不可议论政治。”崔二郎站在南颖一旁,应声说道。南颖在京中多是与人为善,此时帮她说话之人不少。“齐小公子可别为难玉润公子了,你这般不是明摆着让人玉润公子坏了规矩吗?”崔二郎笑对齐轲道。崔二郎是崔相二公子,二十来岁的年纪,在京中自然也说得上话。齐轲闻言气结,真不知姚玉润是给这群人吃了什么迷魂药,竟叫他们皆是纷纷向他。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南颖与齐轲,谢昭也不例外,他瞧着南颖坐在位上,浑不在意地喝着杯中的露蔷春。随意地坐姿倒与郗铭有些相似,她一杯一杯喝着杯中的酒,像一只餍足的奶猫,慵懒地望着齐轲。谢昭的眉头不由微皱起来,一介女子,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竟如此不羁,当真是心无羞耻。“齐小公子,见你这般跃跃欲试,定有高见,不若你来说说?你推崇的是王道、还是霸道?”南颖懒散开口,少年沙哑的嗓音,雌雄莫辨。“我,我自然是推崇王道!”齐轲道,若是没有眉眼之间盛世凌人之势,这话倒还可以信上一二,“王道仁和,几百年前,便是孔圣人也推崇此法。”话题岔开了去,南颖得了一片清净,席面吃了,美酒喝了,索性与郗铭说了句,便退了场。“公子,咱这就回去了?”织星不确定地问道。南颖点了点头,她酒量虽好,但露蔷春后劲大了些,她喝得又猛了些,这时已有些微醺。眼神迷离着不复太白楼中的清明。织星忙上前扶住她,道:“你这般样子,叫纤月姐姐见到了,必定要好生说我一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