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家五姑娘籍籍无名,司马筹不想娶,便在求三皇子支招。”卓倚峰答道。“籍籍无名?”谢昭一哂,司马筹若是知晓,他口中籍籍无名的五姑娘就是他看不惯的姚玉润,恐怕脸色不会好看。“世子,可要阻止?”卓倚峰道。“阻什么?你真当司马筹能娶到南家姑娘?你真当奉恩侯夫人避居荥阳便没了能力保她那当眼珠子疼爱的女儿?”谢昭轻笑。当日看到从荥阳而来的消息,他看了许久,方才相信,奉恩侯夫人亲自抚养南颖,又将之养在荥阳齐云山上,放在姚幼彧身边。两年来,荥阳的消息每每传到他手上,他日渐也能明了,现在的奉恩侯夫人对南颖无利用之心。卓倚峰有些惊讶,但又想到,谢昭确实没有必要出手,看来他是被秦观海影响了,才会觉得,他家世子爷对南五姑娘有意。想来,世子对于南五姑娘的关注是因着她的身世,并非是因她这人。卓倚峰又问:“世子,那两个外族人,可要去查一查?”谢昭将玉坠收到囊中,思索了一番,道:“让人去查一查吧。”江湖之事,梦中少有涉及,江湖庙堂,素来是两方天地。但是江湖之人却出现在了南颖身边,或者说她本就在江湖之中。“世子,还有一事……”卓倚峰道。“何事?直说便是。”谢昭看了一眼,颇有些为难的卓倚峰。“小郡主,她在北地吵着闹着要来中原。”卓倚峰叹了口气,道。“她闹什么?”谢昭皱眉,语气之中却未曾透露一丝不耐烦。“小郡主在北地出游时,偶然得了玉润公子的书画,说是要来中原见识一番,到底是什么样的水土,才能养出一个姚玉润。”卓倚峰说着。他对此实在是感到有意思得很。做兄长的不知为何,跑来此说是要去拜会陆天师,实则更像是对那南五姑娘一路护送。做妹妹的不过是得了一幅书画,便说什么也要从北地跑到中原来。谢昭瞥了一眼卓倚峰,卓倚峰立马收敛了嘴角的笑意。“母亲可治住她了?”谢昭问到。她这妹妹自小受尽父母宠溺,但也并非不知天高地厚。“王妃……”卓倚峰想了想,还是道,“今早传来消息,王妃看了那书画后,同意了。”谢昭猛地抬眼,看向卓倚峰,眉头死死拧了起来。永和帝本就对谢王府甚是忌惮,但他明白,他动不了谢昭,这些年来,便将心思动在了谢王郡主谢子吟身上,曾不止一次由提过,要让谢子吟进京。进京是何意大家心中都清楚,永和帝想要一个质子,牵制住谢王府。可惜,全都被谢王拒了,谢子吟长这么大,还从未出过北地。“谢子吟当真要来中原?父亲也答应?”谢昭头疼道。“确实无误。”卓倚峰说道,“王妃答应了,王爷不会说什么的。”“秦观海,你亲自去,护好谢子吟。”谢昭对秦观海说道,秦观海虽不善计谋,但胜在武力强盛,护卫一个小姑娘,不在话下。当然,谢子吟也不会明晃晃带着谢王郡主的身份往中原跑。雨渐渐小了,原先豆大的雨滴渐渐变成了丝丝细雨。因着是下雨,天上黑云遮住了星辰、便是月亮也只朦朦胧胧漏了一个角,散着稀稀疏疏几分微弱的光。谢昭在营帐中并无睡意,他在想南颖,仿佛他的梦就是为了南颖,可是他对她,有欢喜之意吗?梦中只愧疚,却无爱意。可是当他真的见到她了,却仿佛有千言万语要与她说,可是却不知道这千言万语到底是何。谢昭出了营帐,找了块空地,他忍不住将收起来的玉坠又拿了出来。莹白的玉石在黑夜之中,依旧温润,而光滑的表面上缺刻着谢氏的家纹。梦中,他把这玉坠给了昌意。谢昭不禁想起太白楼初见南颖,满是少年气,他明明是欣赏的,却又嫌她意气用事、不懂进退。昌意善谋,但南颖也智多,她所有的选择都是随心,可她的心中又有着百姓。这与梦中的南家五姑娘想去甚远,可是若是能给梦中的南颖一个选择,她当真会囿于奉恩侯府或者谢王府小小的四方院之中吗?谢昭不禁这般问自己。应当不会吧!梦中荥阳处理流民暴动,他当时并不愿花太多心思处置此事,不过是令卓倚峰办理。可是卓倚峰却收到了一份写着详细各个流民首领遭遇的书信。那是长明观妙手仁医柳青空亲自递上的,也正是因着这份书信,卓倚峰不仅解决了流民暴动,还处置了荥阳的苛税。而那份书信,却是南颖借柳青空之手送来的。谢昭想得正出神,却听见一阵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