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妃们等得久了有些尴尬,只是太后未发话他们也不好贸然告退,更不敢跳出来向穆昭仪挑衅,毕竟穆辞作为三公之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大部分男妃除了暗搓搓的羡慕嫉妒恨,并不敢直接做点什么。温婕妤岿然不动,而位份高的几位,原也有这样那样的顾虑,怕惹得皇上不快,他们皆期待其他人先一步发力,结果意外地竟无一人出手。就在此时,承明宫杨妃到了。众妃眼前一亮,杨妃脾气不算好,位份又高,若是由他打个头,来踩一踩穆昭仪也是好的。杨舒玄禁足已久,本来已可以解禁了,奈何前不久染了风寒,太后就势又延长了他待在承明宫养病的期限,只是穆辞刚入宫就如此得宠,太后以前打压杨妃,如今却不得不放杨妃出来平衡穆辞。杨舒玄今日由两名内侍扶着入殿,依旧是一袭艳丽的红衫,但是每走一步都要喘几声,白皙如玉的脸如今抹了厚厚的一层脂粉来掩盖病容,曾经神采飞扬的凤眸变得浑浊无神,不过数月未露面,便形销骨立,身上还有一股浓重的草药味,看来是真的病得不轻。杨舒玄十分艰难地跪下行礼,太后一看都这样了,何处还能争宠,只得让他暂且坐到一旁休息。“杨妃,可好些了?”杨舒玄这副病鬼的样子,太后心里也有些后怕,太医保证并不过人,他才解了杨妃的禁。杨妃气若游丝道:“多谢太后。臣卿已好多了。只是不能侍奉皇上,心中愧疚。”杨妃可算开了个头,李贵姬笑着道:“如今皇上有穆昭仪陪伴,咱们都能放心了。听闻穆昭仪允文允武,曾得先帝多番赞赏,臣卿好生羡慕,咱们几个加起来,恐怕都不如他呢……”“是么?”太后意味不明地看了李贵姬一眼,李贵姬立刻将头垂了下去。他故意提起先帝,就是想让人都知道,穆辞当年也可算是应选之人,就算后来请旨戍边没能入宫,也有勾引先帝与皇上之嫌,有了这个污点,文武双全又如何,为了皇上的名声,太后定会收拾穆辞。李贵姬只等太后出手,穆辞却已起身,笑着对太后道:“当年先帝开文试武试,准天下男子参与,臣卿侥幸得了魁首,先帝问臣卿有何愿望,臣卿夙愿是征战沙场,先帝爱民如子,准臣卿所求,臣卿对先帝感激涕零。”穆辞善战,洞察力一流,宫廷中的勾心斗角,在他看来不过都是些雕虫小技,李贵姬话语暧昧,无非就是想攀扯他与先帝,穆辞也不藏着掖着,不过寥寥数语就把当年之事都解释清楚了,反而显得李贵姬小人之心。“……确是如此。”太后点头道:“穆公子当年之才华,孤在深宫也听说过。”太后面色有些不善,却未发作穆辞,李贵姬暗暗心惊,太后故意推迟召见穆辞,不就是为了给穆辞一个下马威,为何他抛出去的橄榄枝,太后却不接?他自以为了解太后,殊不知,太后此刻对他的厌恶远胜于穆辞,李贵姬这点手段,在太后眼里是不够看的,若只涉及穆辞,太后乐得作壁上观,可是李贵姬不该把先帝攀扯进来,再者,穆辞已是皇妃,若先帝与他真有什么,不也把皇上扯进来了吗,太后恨不得当场给李贵姬一个耳刮子,谁给这人的胆子,敢给先帝、皇上泼脏水!太后直接道:“先帝爱才,乃我大魏之幸,尔等须谨记自己身份,不可妄议先帝。”太后并未明言,只向李贵姬投去警告的一瞥,李贵姬吓得冷汗直流,他、一时失策竟犯了太后忌讳,太后这话是说给他听的,要他谨记身份……他是何身份,不过奶娘之子,得了太后提拔才能得到如今的位份,从头到尾皇帝对他有没有过宠,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李贵姬跪下,结结巴巴道:“臣卿失言……请、太后恕罪。”太后置若罔闻,只顾与其他妃嫔说话,便任由他一直跪着。没人叫李贵姬起身,也没人管他。穆辞都有些同情此人了——蠢得无可救药,妄图通过太后打压他,可也得先看清楚,太后究竟会不会帮忙。同情归同情,对于送上门的敌人,他却不会手软。“穆昭仪。”乔妃突兀地站了起来,穆辞抬首望向此人,乔云霆朗朗道:“不瞒你说,我也曾听过你的名头,甚至对你心存敬佩。只是我有一个疑问,还请你答复一声……”乔云霆道:“既然你一心戍边,为何突然又回来做男妃?记得太傅之子穆离才是应选之人。”穆辞的视线落在乔云霆腰间的金剑上,道:“你又是因何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