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乔青,宴玉开门见山说:“先前陛下答应我的东西。”“君无戏言,给你,都给你。”自己刚来没有多久,就顺利的找到了人,乔青现在心情很好。她说得也是大实话,又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不过是虚名。宴玉语出惊人:“那陛下应允我的国师府,我要建在此处。”很久以前,他就是住在这里,只是时光荏苒,早已物是人非。当年他亲手种下的树,在这冷宫中长的已经是枝繁叶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宴玉是一个十分长情的人,还挺念旧。乔青简直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人疯了,居然把住处放在宫中,还是冷宫!但是她转念一想,反正先帝的那些女人,陪葬的陪葬,不陪葬的也吃斋念佛,这冷宫长时间无人居住,用来做宴玉的国师府,再合适不过了。更重要的是,只是修缮一下冷宫,比起另起炉灶建房子,还能省不少钱。夏夜里的凉风吹得很舒服,乔青在宴席上颇费心思,这会有了乏意,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想着人都住进宫城里了,近水楼台,犯不着急着一时半会:“这宫殿还需要修缮了才能住人,想要做成什么样的,依着国师的喜好来,今日有劳先生了,夜深了,先生住在何处,朕差人送你回去。”见了宴玉的本事,乔青便把国师的封号坐实了。不过是虚名而已,她给的起,至于宴玉的俸禄,不翻三倍,就翻十倍就好了。且不说宴玉对大齐的贡献,就是宴玉给的那一万万钱,也够支付他几百年的十倍俸禄,光看宴玉的脸,她也不知道这人什么年纪,但这年头能够活到七十都算古稀,宴玉再长寿,也不能再活个几百年吧,亏不了。这么一想,乔青的语气更加温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宴玉察觉到了这年轻天子夜晚同早上的时候不一样,他不爱搭理人,不代表他听不懂,看不见。正相反,是因为对他人的情绪的感知过分敏锐,宴玉才选择把那些无用的东西屏蔽掉。因为接受太多无用的信息是一件十分令人困扰的事情,对当时的宴玉而言,那是额外的负担。再后来,他的脑子一件习惯了那种负担,但是宴玉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反正国师同天子一样,都应该离其他人远一点。“你和早上的时候不太一样。”魏寒站在这两个人后头直抹汗,这宴先生当真是过于耿直了一些,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一点也不够恭敬,也得亏陛下仁善,没有同宴先生计较。不,陛下是真的不计较,还是在压抑怒气呢?魏寒看向年轻的天子,一颗心才放下来,陛下的眉眼舒展,眼中并无怒意,脸上的笑容虽然很浅,但很显然不是在生气。“许是因为我今日喝了酒。”乔青喝的不多,神智还是十分清明的。但酒这种东西,能够让正常人变成疯子,哪怕不多,醉得不厉害,也会让人说出平时绝对讲不出的句子来。魏寒大吃一惊,陛下竟然连朕这个自称不用了,放下帝王之尊,变的亲切起来。看来今日陛下的确是饮酒过了头,有些醉了。他原本是打算想要给两个人留独处的空间,这个时候也不敢走了,怕酒醉的陛下做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来。结果他一眨眼,就见乔青往前走了两步,到宴玉跟前,递了个酒葫芦给他。酒葫芦是翠玉做的,和那夜光杯是一个材质,在月光之下,散发着翠色的光芒,生机勃勃的苍翠色,看上去十分动人。魏寒有点想给自己也鼓捣一个了,在家里做一套这样翠玉材质的酒具,若是有幸在家中招待一回贵客,就拿这个出来。等一下,陛下什么时候拎了个酒葫芦出来,他都没有看到。乔青拔了与玉葫芦上面的软木塞,为了配这葡萄酒,这木塞还是乔青让人用橡木做的,她晃了晃葫芦里的酒:“红酒,你没喝过吧?”宴玉摇摇头:“未曾。”尽管活了不少岁月,也几乎踏遍了大周的大江南北,但宴玉的确是没有喝过这样的红酒。并不是像朱砂的鲜红欲滴,而像是暗沉的鲜血,但鲜血是浑浊腥臭的,带着铁锈味,葫芦里红色的酒液却只有浓郁的醇香。他过了几百年没有出来,很多东西都不知道,不过不要紧,新的东西他可以学。一遍,或者两遍,对普通人来说需要费很大力气背诵的东西,宴玉轻易就能学会。乔青便揪住了宴玉的袖摆,然后捉住对方的手,把这个酒葫芦塞给他,她的眉眼带了两份得意,艳丽的容色逼人,看上去比月色更为动人:“朕亲手酿出来的葡萄酒,喝了能延年益寿,给你尝尝,沾点寿星公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