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晚暗自比对了一下,心说还是花生味的更好吃一些。因为他们家大多的旧物都被放在了地下的储藏室里,所以根据迟女士提出的断舍离方针,他们今日第一个重要根据地便是他们家的地下室。那里堆放了不少成年累月攒下的旧物。迟晚慢吞吞地吃完早饭后还被迟女士遣去洗了个碗,等她带着迟女士安排的打扫工具去地下室时,已将近十点。她下来的时候,听到了迟女士同她爹那断续的说话声。“这烟灰缸……”“老淳你早戒烟了吧……这玩意还用留着吗?不要就丢了?”迟淳应了声:“扔了吧,反正我也好多年不抽了。”其实在迟晚的印象里,她好像就没见过她爹抽烟的样子。也是偶然一次,迟晚才从迟女士的口中了解到:她爹当初是为了备孕才戒的烟。迟晚听到声后当即往迟女士那边看了一眼——一个青色却带点灼烧痕迹的烟灰缸此刻正被她拿捏在手里。迟晚好奇地瞅了几眼,随手把手里头的扫把和簸箕全权上交给迟女士。但迟女士一时没接,倒是朝她指了下边上那堆被人摞在角落的小书山。迟晚下意识地跟着看去,其后在书堆里看到了不少花花绿绿的小说或杂志的封面。她的右眼皮跟着不安地一跳。也是下秒,迟晚便瞧见了迟女士叉着腰似是要和她翻旧账的模样:“迟晚,那堆书都是你的吧。”这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迟晚的眼皮又跳了下,紧随其后的,是来自迟女士的音波攻击。“我给你的零花钱都拿去买这些东西了是吧?”“然后成天看这些没营养的东西,不好好学习是吧?”眼下的迟女士越说越来劲,迟晚求助地看了她爹一眼,却见她爹给了她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随后毫不留恋地走开了。迟晚暗自怅然,心说男人果然靠不住。飘荡在迟晚耳边的是迟女士愈来愈高的分贝,迟晚小心翼翼地瞥了迟女士一眼,在见到女人脸上的厉色后,很识相又很果断地认了错。“妈,我错了。”她讨好地笑道:“那不是小时候不懂事吗!但是我现在不是长大了吗!”“您想想,是不是好久没见我买过小说了!”其实买还是有再买的,只不过大多数书都被她掩人耳目般地存在了沈璟那,又或是学校的储藏柜里。见迟晚的认错态度良好,迟女士这才没再追究了,反倒是随口问了句:“那这些书你打算怎么处理?”迟晚上手大致又快速地翻了一番,发现这些书大都还有九成新。但这些书既然会出现在地下室,那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大多是迟晚没看完,又或是觉得没有反复观看价值的书。迟晚想了下,觉得就这么按斤倒卖有点浪费了:“等学校开春办跳蚤市场的时候,我带去班里摆摊卖了吧。”迟女士嗤笑一声,第一时间损她:“就你这小破书还有人买呢?”迟晚气鼓鼓地想:怎么会没人要呢!这可都是精神食粮啊!要是知道平时课余时间,他们班可有不少同学问她借小说看呢!敲定完自己这箱子没营养的小说的去处后,迟晚看到她爹抱着一个中型的集装箱朝她走来了。“晚晚,你看看这些东西你还要吗?”迟晚凑上前去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对这箱子并没什么印象。等她又往里扒拉了一番,忽而在其中看到了不少自己的小学课本和作业本。这些书几乎是一本不落的,都被五颜六色的卡通封皮给包着。每一本的封面都还贴了小标签,写着迟晚的名字和班级。迟晚心说她现在都已经高二了,这些东西早就没什么用了。她随意地翻查着纸箱里的东西,刚想说“丢了吧”,余光却忽然注意到了几本被压箱底的,封皮泛黄发旧的作文本。一共八本作文本。封皮上的班级从三(一)班连着记录到六(一)班。以前写的作文吗?迟晚忽然提了些兴趣。老实说,她如今对自己小学时期写的作文那是彻头彻尾的没留一点印象。迟晚从中随意地抽出一本翻开,就见开头第一篇的作文名字是——《我的好朋友》我有个好朋友,他叫沈璟,我们经常一起上下学,还经常一起玩。虽然我们是好朋友,但有时候我会很不喜欢他,因为他总是喜欢和我抢零食吃。但是妈妈告诉我,好朋友之间本来就是应该要学会分享的。我想了想,觉得妈妈说得很对。因为沈璟虽然总抢我的零食吃,但他其实也经常大方地把他的零食分享给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