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什么?一个蓉陵叫你不高兴,你和我说,我替你出气就是,犯得着让你掉泪珠子吗?”他脸上的心疼和气恼丝毫做不得假。他觉得蓉陵犯不上让她哭。简瑶攥着他的衣袖,终于咬屈地说:“你说,你和她并无关系,可若如此,她怎么敢找上门来?”裴湛的作风,在长安城谁不敬畏?他又不是个好性子,若他以往不是对蓉陵很好,叫蓉陵生了妄想,无根无据的,蓉陵怎么敢这么做?二人的的关系并未摆在明面上,蓉陵又从何得知?裴湛心中堵着一口气。简瑶说的话,他都懂,正因为懂,才憋屈得慌。裴湛不由得反思,他往日对蓉陵太好了吗?才叫她如此放肆?可裴湛又觉得不对,他只听过她弹的几次曲子,根本没嘱咐过旁人照顾她,她自己私用他的名声将自己捧起来,这份责任也得他来担着?若是如此,那他府中的伶人岂不是人人都可以世子夫人自居?毕竟,同样是听曲,伶人起码还入了府邸!裴湛心中骂了声晦气。简直悔不当初。他见不得女子犹自伤神的模样,也受不得被冤枉这委屈,裴湛忽然拉着她就要往外走,吓得简瑶睁大了眸子:“你做什么呀!”裴湛拧眉,似有不耐,却不是对着简瑶,他格外认真地说:“大理寺给犯人定罪还得有人证物证,阿瑶若想说我待她不同,也总得让我辩解几句?”简瑶哑声。辩解就辩解,拉她出去作甚?她一时懵了,那分委屈早散了,小声地说:“那、那你辩解就是……我又不是不听……”她不是没将他赶出去吗?谁知,裴湛还固执起来:“我一人之辞,你怕是不会信。”简瑶瞪圆了眸子,她怎么就不会信了?可不等她再说话,裴湛就扬声:“白三!”“爷!属下在!”裴湛回头看了眼女子,她正呆呆地看着他,才吩咐:“派人去将军府、禁军统领府、侍郎府,请邱瀚、洛如风和沈二过来!就说我在聚贤楼等着他们!”一连串的府邸名被裴湛不咸不淡地报出来,简瑶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拉住裴湛衣袖,抖着唇说:“……你、你不会说,他们就是你请的证、证人?”裴湛稍颔首。他往日去谙芬纺,就是这几人作陪,他做过什么,沈二几人最是清楚,请证人,自然是请他们。他一人的话,她不信,这么多人给他作证,她总不能还不信吧?简瑶脸色一阵灰白。裴湛拧眉不解:“你怎么了?”忽顿,他十分纠结,迟疑地开口:“你不会觉得,他们往日和我走得甚近,给我做伪证吧?”裴湛拧着眉,似在想该怎么解决这事,神色格外认真。简瑶顿时一阵头疼。她说话声都有些虚:“就一点小事,就不用这般兴师动众了吧?”“小事?”裴湛拧眉反问。“我守身如玉二十四载,如今清誉都快被一个女子毁了,这还叫小事?”最重要的是,还叫她哭了。裴湛不敢轻忽,若这事不彻底打消她心底的嫌疑,日后若真的成了芥蒂,他岂不是得不偿失?一口一个“守身如玉”和“清誉”,让简瑶脸色涨红。但,简瑶当真丢不起这人。她欲哭无泪地勾住裴湛的手:“我信你!我当真信你!”“你快将白三叫回来!”简瑶根本不敢想,那时,邱瀚等人忙忙赶来,结果竟只为和她解释裴湛曾经的混帐事,是什么场景。只要一想想,简瑶恨不得当场挖个洞将自己埋进去。可裴湛不信她的话。裴湛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移开。她总将二人关系没有摆在明面上挂在嘴边,起初裴湛还未在意,但今日裴湛却记在了心上。他和简瑶不同。他身为男子,又家世显赫,可她一个孤零零的女子,这般不清不楚的关系,若落入旁人眼中,恐会对她名声不好。她不和他说,是信任他。但既然她会常常挂在嘴边,心中必然是在意这件事的。既然如此,他就叫她放心。正如他所说,世家公子中,洛如风三人往日和他走得最近,在三人面前过了明路,总能叫他安心些。裴湛皱眉。若非和靖和长公主打的那个赌,他何必如此麻烦?她不安心,他就带她回府,彻底绝了她的忧虑。哪至于像如今,还得绕弯子。可偏生,这儿赌约,他还不得不赌。简瑶还在耷拉着眸眼,整个人都恹恹地,裴湛觑向她,眼底闪过一抹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