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啥不行,睡觉第一名。
他好像……配不上烛龙。
路濯有些沮丧地想。
他越想越怂,越想越不敢上山找烛龙,只能继续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
岁月更迭,如石中火,隙中驹,转眼无数个春秋。
这些年里,路濯偷看烛龙成了日常,无论风霜雨雪从不中断。
他看了多久,陆封识就陪了他多久,经常听到这只小崽崽自言自语。
“今天的暮色很暖,映在他身上真好看,喜欢。”
“今天下雨了,有点冷,但雨雾里的他看起来像是幅影影绰绰的水墨画,喜欢。”
“最近好像要下雪,不知道他冷不冷,要是有雪的映衬,我看他应该能看得更清楚一些吧?喜欢。”
“今天有十几只恶灵侵扰钟山,真讨厌,要我多半打不过,但他只稍稍抬了下手,一切就结束了,好厉害啊,喜欢!”
“啊啊啊他的龙尾今天比之前探出来的多了一点,龙鳞像火一样,好好看啊,喜欢!”
“……”
痴汉崽崽。
他整天说着喜欢,从一见钟情到一往而深,一颗心越来越热烈,也让他有了更多的欲望。
不满于只是远远看着,他想近距离看到喜欢的人,想抱他,想听到他的声音,想和他一同度过往后的岁月,想和他有更多亲密的联系。
“……我想去找他了。”他轻声说。
在那天的晨光熹微里,路濯看着被云雾霜雪覆盖的钟山,终于结束了这段躲在阴暗角落里的窥探。
他走上钟山,踏着霜雪停在烛龙面前,抑制着心里怦怦乱撞的心跳和想要疯狂晃起来的尾巴,假装自在地朝他笑了一下。
“我是辟邪,路经钟山,想在山上借住几日,可以吗?”
沉睡着的人睁开眼睛,小绒团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温软暖意,映进他眼里,也直直撞进了他的心里。
……
尘封数千年的记忆碎片在这一刻全部归拢。
陆封识终于想起了他和辟邪的所有过往。
八千多年前,路濯在钟山下对陆封识一见钟情,而陆封识也在无意识中把那只温暖的小绒团刻在了心里。
两个人对彼此都是一见钟情,只是路濯知晓自己的心意,而那时候的陆封识没意识到。
后来,路濯怀揣一颗热烈的心,躲在钟山下偷偷看了陆封识无数个春秋,小崽崽从那时候就是只傻白甜崽,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忘了收敛晃来晃去的尾巴,陆封识稍稍垂眼,就能看到树后探出来的那点绒尖尖。
路濯看了陆封识多少年,陆封识就在钟山上看了他多少年,直到小崽崽从树后走出来,停到了他的面前。
在这个融融的春日里,他们陪伴彼此走过十九天。
再然后,麒麟和白泽得到天道卦象,辟邪离开,在乌弋山以身镇煞,油尽灯枯之前,陆封识赶到,献祭一半的神魂为路濯敛魂,随后和他一同在钟山之下沉睡。
“我叫路濯,你可一定要记住啊。”
陆封识记得他说过的话,于是把濯字一笔一笔刻在了他用龙骨和烛融成的玉上,永远铭记。
“要是哪天我生命耗尽了,你就忘了我,连我的名字都不要记得。”
这是路濯的愿望,陆封识应了,于是把关于他的记忆和路濯的神魂相融,尽数封存于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