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错了,错地离谱。
程裕景根本不接受陆玖年想要离开的请求,无论陆玖年如何摆事实讲道理,如何反抗。他不断跟陆玖年道歉,跟陆玖年做着这样那样的保证。陆玖年不肯回心转意,他就叫来了他和陆玖年共同的熟人做说客。
先是朋友,然后是家人,甚至搬出了他的导师。
言语间,陆玖年成了两人关系里任性又不讲道理的那一个。无数至亲至爱伸出手,不由分说地将陆玖年推回了程裕景身边。陆玖年没资格发声,说了也没人听到。
碎了的泥娃娃强行被捏回了一起,一个得偿所愿,一个强颜欢笑。
失而复得的程裕景的确改变了不少。
至少在他和陆玖年身边的人看来是这样的。
“你不收拾东西吗?周末不是要去参加发展大会么?”
陆玖年脱掉了衣服,躺在沙发里,疲惫道:“我推掉了,让别人去吧。”
程裕景愣了愣,随即皱了皱眉:“你能不能”
“你又要说什么?”陆玖年睁开眼,冷声道。
程裕景静默了片刻,然后道:“不是,我没那个意思。”
“我是说,既然你周末有空了,跟我一起出去和朋友聚一聚吧。”
陆玖年这才缓和了神色。
他想了想,犹豫道:“但是我”
“还是能去就去吧。玖年,学着合群一点。”
自那以后,陆玖年不再是别人眼中只知道埋头苦读的高岭之花。
他开始和程裕景一起频繁出入社交场合。
当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优秀的程裕景有一个和他一样优秀的男朋友。他的男朋友也和他一样好脾气,特别会说话,特别好交朋友。
陆玖年确实能熟练应付这样的场合,只是每次结束一场社交,他都会身心俱疲。
像是通宵做了三天实验。
他参与的活动越来越多,接触的人越来越多,可他也越来越厌烦和害怕人群。
慢慢地,他对程裕景的依赖心理越来越严重,有时候只有程裕景陪着他一起出席,他才会不感到焦虑。
这种状态愈演愈烈,以至于陆玖年身边的人也发现了些端倪。
“不是啊玖年,你还给我们活路吗?你又拿了国奖啊奖金这么多年全让你拿完了。”朋友撑着脸,唉声叹气道,“都是人,怎么你就这么厉害”
陆玖年清洗着实验器材,小声道:“期末的时候裕景一直在我身边呢。不是他的话,我可能调整不好状态。”
朋友愣了下,喃喃道:“这样啊那也挺好,共同进步。你们俩都牛,反正我等凡人是无法企及的。”
陆玖年笑了笑,没回话。收拾完实验器材,他拿上东西,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