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两人显然没什么心思聊天,王洁在心里暗骂两句,继续捧老黄的场。
包厢是复古的法式风格,面朝江水的玻璃门外是萧索的露台,江风沉重地撞在窗户上,发出类似野兽嘶吼的声音。
黄亭夹了几块鱼肉,忽然问:“你们带烟了吗?”
其他人齐齐抬头,摸不准他的意思。
“陪我抽根。”老黄露出点窘态,“悄悄的,悄悄的。”
姜清昼站起来,王洁正猫着腰在口袋里摸烟盒,有点尴尬地看着他:“我偶尔抽。”
于丛目送三个人走向露台,玻璃门开开合合,漏进一点冰凉的空气。
包厢的玻璃跟美院大门一样干净。
于丛甚至能看清姜清昼低头时嘴角微微向下的表情,手指夹着王洁递给他的女士烟,没什么情绪地偶尔说两句话。
老黄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似乎一直在说话,王洁在旁边频频点头,看起来很激动。
他明目张胆地偷看,姜清昼隔着一缕白雾,脸色猝不及防地变了,有点难看。
隔了半分钟,王洁缩着肩膀推门,把老黄和姜清昼留在门外。
她偶尔压力大时也抽烟,刚出国那阵抽电子烟,后来又发现纸烟醒脑的效果更好。
姜清昼撒手不管洛杉矶的事对王洁来说挺麻烦的,给他帮忙每天跟于丛开会压力也大,到上海没几天就重拾恶习。
黄浦江上的风没什么眼色,把她的眼睛吹得生疼。
老黄倒是美滋滋的,吸口烟,幽幽开口:“没想到还有今天。”
王洁一边摁打火机,一边嗯嗯敷衍他。
“没想到你和于丛还这么好。”老黄慢吞吞地说,“都那样了,我以为你俩肯定掰了,没想到你们还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哎,你没在我手里毕业,我是真气啊!”
姜清昼抬起眼,没说话。
王洁有点懵:“什么?他俩怎么了?”她不太相信老黄能接受姜清昼是个死基佬还被于丛甩了的事实。
“哦,你出国早嘛。”老黄一支烟到头,半天才找到竖在风里的灭烟器:“还有吗?再来根。那会小姜你都走了,你妈妈来过学校好几次,找教务处,找于丛,闹得挺大的。”
一点挣扎和痛苦从姜清昼沉静的脸色下浮上来,眼神凝聚了一下又散开,紧接着皱起眉。
老黄接过第二根烟,也有些疑惑:“你不知道?”
王洁替他点了火,舔了舔被吹得发干的嘴,说:“你们聊。”
姜清昼有点艰涩地张了下嘴,没问什么。
王洁瞥了瞥他,脖子已经冷得发僵,抱着胳膊进包厢。
她刚坐下,于丛就凑过来,眼神还落在露台上,轻声问:“在聊什么?‘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