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桌第一道便是炙羊肉,这是京城见惯的菜肴,大小宴席少不了它,此时又正值隆冬,倒是符合时宜。
过后依次是鸡、鸭肉,一蒸一煮。蒸鸡火候把握得好,看着鲜嫩流油。鸭汤清亮,不见油星,里头汆有冬菇、干笋,一见便知,其味似淡而实浓。
又有鱼脍,与上次的薄片不同,切成了细丝状与葱丝混吃,此吃法既可择刺又可避腥。
也有蟹,想是上次在书肆里食髓知味,此次也有道酱蟹,瞧那蟹黄蟹膏的澄黄剔透的色泽,便知其至少腌制了两日以上。
胥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继续看下去。
肉过了便是时蔬,冬日时蔬不多,都是葵菜、萝卜、白菜一类,可皆做得精细、好看。
最后上的各种糕点果子,有寿桃,梅花糕,枣糕等,都堆得冒尖。还有各类果脯、干货,小食,直将桌子挤得满满当当,看得人眼花缭乱。
胥姜跟着丫鬟小厮们忙了大半日,早就饿了,此时见到这一桌子珍馐佳肴,更觉五脏六腑烧得慌。
菜终于上齐,楼夫人便叫开席,随后第一筷便夹到了胥姜碗里。
胥姜愣了愣,朝她一笑,将她夹的菜吃了。
是炙羊肉,外焦里嫩,并无膻味,很是不错,不过要比伊拉勒烤的羊肉稍逊一筹。随后又是鸡肉、鸭汤,她都尝了,也是意料之中的好吃。
酱蟹也好,入味,咸甜。
唯有鱼脍,想来是鱼选得不对,无论如何吃起来总有股子腥气。
一起吃下来,五脏六腑总算安分了。席上几位夫人都盯着她,见她吃得香,自己也没忍住多下了几筷。
席罢,除了胥姜,其余人都惊觉自己吃撑着了。胥姜吃了八分饱,一是怕肉吃太多不好消化,二来是怕吃太多吓着人,所以收敛了些。
几位夫人撑得慌,便相携往梅林里消食去了,席上只留了楼夫人与胥姜。
楼夫人又给她添了一碗鸭汤,“再喝一碗。”
胥姜盯了那碗鸭汤半晌,最后没忍住还是喝了。
天色欲晚,在楼宅消磨了一整日,也该回肆了。男宾席还未散,胥姜不好过去搅扰,便辞别了楼夫人,在柳眉的相送下出了园子。
她在门前等小厮牵驴过来,却忽闻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楼云春。柳眉见他来,便借口说去看驴牵来没有,往后巷去了。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还没散席么?”
“出来送你。”
胥姜眼睛一弯,“有柳眉姑娘送我便好,快回去吧,客还在,主人家不好擅自离席。”
楼云春道:“我看你走了便回去。”
真是个呆傻。
胥姜只好自己先走,她跨出大门,冲他笑着挥手,“我走了,回去吧。”
楼云春深深看她一眼,这才又折返。
胥姜朝后巷走去,没走几步,便见小厮和柳眉牵着驴过来了。
她见自己的驴肚皮滚圆,耷拉着眼皮,满脸懒意,便知它得大享受了。驴见胥姜过来,就知道要回去了,立即往地上一躺,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
柳眉和小厮皆喷笑出声。
“嘿。”胥姜一挑眉。
看来这驴肉火烧得提上章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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