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总是会做出一些矛盾的事,想守护着心中仅剩无几的道义,却又忍不住在面对死亡前,为自己的欲望而违背所谓的道义。
偏偏还不愿被人揭穿。
掩耳盗铃似的。
祁不砚不看他们,问贺岁安:“你想被他们吃吗。”
怎么可能愿意,想活还来不及。她埋头到他臂侧,不想面对卫城百姓想吃人的目光,他看着像明知故问。贺岁安闷闷道:“不想。”
“她说不想。”祁不砚笑吟吟地对几个卫城百姓给出回应。
他们不言,拿过铁镢头。
铁镢头在雪地拉出一道长痕。
祁不砚弯了眼:“你们想活,为何要我们死。”
在他长靴盘成几圈充当银饰的小银蛇悄无声息爬动起来。
靠在祁不砚身边的贺岁安偶然瞧见那只吃过她额间死肉的紫蜘蛛攀爬到她肩头,似是感受到主人情绪有变化,远离危险。
她天生怕虫蛇的性子哪能容易改掉,是勉强忍住紫蜘蛛的。
“大哥,放他们走吧。”
几个卫城百姓动手前一刻,刚说过蒋将军战败一事另有蹊跷的青年终究是无法对活人下手,出言劝他们:“放他们走吧。”
“怎可为了一己之私让他人无辜葬送性命,不妨再等等,我相信朝廷是不会放弃我们的。”
他们握拳想了须臾,撇开脸,无奈扔下铁镢头。
祁不砚若无其事带贺岁安出城。
他们要去晋城。
这是贺岁安去到晋城紧闭的城门前才知道的事。
大周边境时常有胡人作乱,建于边境的城池很少开城门,怕胡人突袭,城墙上有士兵轮流值守。
夕阳西下,气温骤降,飞沙走石刮得贺岁安睁不开眼。城墙堆砌得很高,大周军旗插在显眼的高处,她仰头不过一会,脖子便酸了。
城门也不是随意就可以开的,还得请示能主事的将领。
贺岁安怀疑他们根本进不去。
守城将领怕胡人假扮成普通百姓投靠晋城,窃取情报,以防万一是不会轻易放人进去的,死一两个百姓总比死一城百姓好。
但城门开了。
有几个身穿赤色戎服,腰佩弯刀的士兵走出来。
贺岁安不可置信,好奇道:“他们为什么愿意放我们进去?”
祁不砚:“因为我是炼蛊人,是他们李将军请我来的。简而言之,他们给予我想要的报酬,以此交换,我会圆他们一个心愿。”
少年才十几岁,看起来跟神秘的炼蛊人完全搭不上边,可他偏就是天水寨最年轻的炼蛊人。
“唔……也可以说是帮他们解决一些与蛊有关的事。”
炼蛊人。
懂得炼蛊是基础,其次是,驭蛊、下蛊、解蛊、杀蛊,只有全部精通才能称之为炼蛊人。
贺岁安听懂了。
晋城李将军有求于炼蛊人,不然他们也没办法进城。
“报酬?什么报酬?”
贺岁安也发现自己问了很多问题,问完这个后,面露讪色。
祁不砚却没放心上,玩了下她发鬓垂下来的丝绦:“我索要的报酬,因人而异,但无一例外的,都是要他们最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