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翎不动声色地看着,心道这人嘴上有礼,这性子可是骄矜得很。“徐兄这话说的,在下不过一介白衣,哪担得起兄长的名头。”论起商业互吹,顾一珩也不甘示弱,端出了捧人踩己的架势。两个人你喊我顾兄,我叫你徐兄地寒暄了好一会儿,顾一珩才拉着顾翎落了座。“这是……呃,拙荆。”顾一珩还是不太习惯古人文邹邹的介绍方式,说到一半还顿了一秒。徐策的目光在顾翎身上落了一瞬又迅速滑开,温声道:“夫人如此貌美,顾兄好福气。”顾翎笑着摇了摇头,插了一句:“是我运气好才对。”顾一珩转头看她。顾翎笑着,眉头一挑,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顾一珩想叹气,但她没叹,而是对顾翎说着:“你怎么抢我台词啊?”对上她满是不赞成的目光,顾翎笑得更开心了。怎么,只许你刚boss,不准我加入战局啊?徐策看不懂妇妻之间的眼神交流,但他拒绝食这二位的狗饭,果断出言打断:“顾兄来此,可是为了在下的熄焰?”顾一珩点头:“徐兄果然是聪明人,那我也明人不说暗话了,徐兄可别怪我太不客气。”“哪里,性子直爽可是好事,同顾兄这样的人说话都不必拐弯抹角,”徐策从椅子上起身问道,“二位既然想要我的花,想必也知道我的规矩吧?”没等两人回答,他眼睛一弯就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也不急,先随我在这南园里逛逛,如何?”顾翎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看着门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顾一珩等了片刻没等到她的回答,于是应下了徐庄主的邀请。南园很大,正堂还算处在比较外围的地方。徐策领着她们没走出几米,三人的身影就被大片的花海吞没了。玫瑰摇曳着苍白的花瓣,露出同样苍白的花蕊,在阳光下显出瓷白的色泽,像人类的骨色。“这白得有些瘆人啊,”顾轻梧轻轻碰了碰花海外围的一朵花,“怎么里外都是一个色。”“这些花虽然比不得熄焰,但也是庄主的心血,正因其花色雪白,连蕊色也是一样,故得名‘纸月’”说是去倒茶结果一去不复返的齐管家笑眯眯地当着解说员。“纸月……”顾珥到底是女性,心思比一帮大老爷们细腻不少,仔细一品就品出了其中藏着的几分悲色,“以纸叠月,这名字好单薄啊。”“单薄吗?我觉得还挺文艺的。”顾斯年说。顾三辰明显考虑的要更多几分,他眼神沉了沉,问齐管家说:“齐伯,庄主的夫人她……”他没有把话全说出来,齐管家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夫人是个很好的人,可惜……唉,可惜了。”“这样啊……”他这副反应,顾三辰的身份也不好说什么,就对许知时使了个眼色。接受到他的信号,许知时挑了挑眉。准确来说才认识半天不到,这厮使唤他倒使唤得干脆。话虽怎么说,他还是扛起了唱红脸的角色,对齐管家“喂”了一声:“可惜什么?有话就说,少吊人胃口!”“你也太过分了吧!”顾斯年这没注意阴险的大人们的“眉来眼去”,耿直孩子见不得他这不尊老的行为,对他怒目而视。许知时没有看他一眼,直接对顾轻梧说:“这就是你们顾家下人的规矩?”顾斯年最烦被人无视,刚想发作却被顾三辰捂住嘴按了下去。顾三辰带着歉意说道:“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许少爷应该不会跟他一般见识的吧?”他这话里警告意味浓得有些过了界,许知时见好就收,回头继续逼问齐管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不过一个死人而已。”“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听到他这话齐管家语气冷了不少,“只是夫人早早地就病逝了,这点一直是庄主的心病,许少爷还是少提比较好。”感觉袖子似乎被人扯了扯,许知时扭头,看到顾轻梧正在对他比口型:适可而止。感觉这老头要发飙了,他们不想当被殃及的池鱼。随后顾轻梧上前几步,睁着一双天真无辜的眼问齐管家:“对了齐伯,我家少爷说是要来这里找一种叫什么‘灭焰’的花,你知道它在哪儿吗?”“什么‘灭焰’啊,你说的是熄焰吧?”老年人最喜欢这些天真烂漫的年轻人,齐管家也不能免俗,他一腔的火再也发不出来,笑着问道,“你想知道这个做什么啊?”“既然少爷想要,那它肯定是好东西。我提前给少爷摘了来,绝对能得赏赐。”顾小五这话说得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