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提醒一次啦,本文前半部分现实和回忆线并存,+++代表现实线,---代表回忆线。大家请区分一下。另外,宋柔是攻,小域是受喔。水粉梵高---晚上宋柔到画室的时候,童域又趴在画室后面的桌子上睡觉,他略弓起背,头埋在圈起的胳膊里。桌面上散落着吃完后剩下的巧克力包装纸。今天画室也没什么新鲜的任务,大家都在继续画昨天未完成的静物素描,老头时不时地到处看看,再个别地指导一下。令宋柔意外的是,他发现童域的素描画得其实相当好,起形精准,色块区分得干净分明。尽管画室里都是已经有了一定美术功底的同学,但童域的画还是跟其他人拉开了不小的差距。由于艺术楼在整个校园里海拔最高的位置,晚上下课的时候他们需要走过很长一段又黑又冷清的路程才能汇入学校放学的大流。画室中还有三个女孩儿,所以一般来说大家放学之后都是一起走。当然这里面并不包括童域。宋柔跟他们几个人走在前,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落在后面。宋柔轻轻碰了一下旁边的男生,问他:“童域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谁?小梵高吗?”男生的名字叫李雷,李雷一边拿出水壶喝,偏头看了一眼后面。“小梵高?”“哦,你不知道啊?”喝完水,李雷反手再把水壶准确地插回书包旁边的侧袋。“他精神有点问题,”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头,又补充一句:“所以不合群。”“这样。”宋柔点点头,心里的猜测得到大致印证。“反正他的行为都挺奇怪的。好在还没有攻击过别人,”李雷抬手去拍了拍宋柔的肩膀,话里有一种微妙的语气。“咱们还是尽量离他远点。”“嗯。”宋柔了然。不过,他原也没想过他跟童域还会有更深的交集。+++傅芮白载着童域去了南河边上一家私家菜餐厅。餐厅因为只接受预定所以人少,私密性也相对较好。傅芮白刚跟彭留结了婚,彭留如今已经是公认的一线音乐人,傅芮白作为他的伴侣平时难免会有人跟拍。童域吃得很少。自从刚才碰到宋柔,他的胃里就开始不停翻腾,口腔里一直在分泌盐水,想吐但是很难吐出来。他大概知道是他那糟糕的神经又在作祟。两个人现在住得很近,晚餐后傅芮白顺路又把他送到了小区门口。下车的时候童域觉得胃脘疼得不行,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蹲了好一会儿。最后他才摇摇晃晃地推开便利店的玻璃门,在自助热水机面前给自己取了杯热水。回到家后撕了颗欣百达就着手里的热水喝掉,然后他才给助理发了信息让他跟宋柔那边联系谈合作的事。洗完澡,他给自己又掰了两颗奎硫平才平静地躺上床。奎硫平作为稳定剂起效还算快,他现在已经多少有点抗药了。不过到底是失眠多年的人,入睡困难对他心态的打击实在是微乎其微,他只需要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时机就行。等到夜晚熟透,脑子里也就变空了。勉强入睡之前童域像往常一样怀念奥氮平。除了他的胃,全身都在怀念它。那大概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抗精神类药物,童域想。---童域和宋柔刚成为同桌的前一个月里,两人所有的交流都仅限于坐在靠墙的童域需要出去的时候,童域会用很低又有点烦躁的声音让坐在靠走廊的宋柔让开。不是请让,也不带一丝毫的询问语气。宋柔最开始觉得好笑,他用脚跟踩着凳子的横梁懒洋洋地站起来,等童域挪着巨大又笨重的身体从他面前挤过去。一般情况下童域也不会再说什么,他只会粗暴地用力往外挤,甚至不会轻微地扭动身体以便让自己更顺利地通过,只是一味地向外挣脱,好像就那么刮蹭下腰腹上的一块皮肉也无所谓。后来是宋柔觉得这个人实在有点莽了,这才直接主动地把位置空出来让他过去。两个人真正开始产生交集,还是在童域高二之后第一次躁期来临的时候。那天清晨醒来的时候童域就清晰意识到了变化。他感觉到四周的空气突然变得很清凉,这让他的呼吸十分顺畅,头皮上的紧绷感也随之消失了,好像每一个生长着头发的毛囊都变得异常敏感。尽管他知道这种状态并不会长久,但能够自由呼吸和思考,以及久违的这样能够集中注意力的感觉还是让他相当着迷。他不想放过这样好的状态,所以整个白天都没有去教室上课。他不知疲惫地提着他的画架和画具箱走遍了一中的后山,最终停在艺术楼后面一个水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