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陷阱,他想提醒宗鸣注意防备周围,赶快去找江逝水。可宗鸣却眯着眼笑,扛起他的手臂将人扶起来:“你杀了困住我们的鬼魂,我让易东流把江逝水带走了……你现在还觉得受害者无罪吗?明明要杀你。”“咳——!没事……就好……”“站稳点儿,你该减肥了。”荀非雨甩了甩头,低头看向身上的血渍,全身上下,尤其是头就像利刃插进去一样疼。得知脱困之后他的精神有些许放松,可白来一趟又觉得火大。潘雨樱背后的人为什么能驱役鬼魂杀人?这只被自己杀死的鬼又和在这里跳楼自杀的潘雨樱有什么关系?他歪头抽了一口宗鸣递来的烟,突然意识到两个人不是在往出口方向走:“你爷爷,咳!醒了,太高兴,连方向都忘了?”“嗯?我确实很高兴。”宗鸣刻意抿了抿烟嘴,将荀非雨拉得更近,“刚刚你弄死那只鬼的时候,鬼指着这边一声枪响惊动了二院其他楼层的所有人,保安报警之后急匆匆地冲上四楼,只见白落梅扶着墙大口喘息,孙梓晕倒在地,而412内空无一物,只剩下整洁的床铺。面对惊恐的保安,白落梅勉强平复呼吸,收枪解释道:“查案……不小心走火了,警察。”那副炼狱一般的景象凭空消失,就像是白落梅做了一个梦一样。她下意识冲扑来的尸体开了一枪,可弹痕尚在,两具尸体和血迹都不见踪影。领导恨不得在电话里把她骂死,随意开枪惊扰民众,查个自杀最后变成失踪,成都不下雪,网友就变雪花变冰雹往这盆地里死命砸。“你和孙梓都把嘴闭紧,警察去的时候人已经出院了!”“……是。”干警察这么多年,白落梅没遭过这么无辜一顿骂。她受的威吓是真,眼里也是确实看到天花板那具尸体,可要如何跟上司汇报?她孤身坐在孙梓的病床边,那22岁的大男孩儿吓得不轻,倒是半点没有荀非雨那种冷静:毕竟当初荀非雨看见自己妹妹的遗体,眼睛都没眨一下,侧身直接让道给柳法医。既然科学没有办法解释自己看到的东西,白落梅自然就想到了妖监会,那个自己无比厌恶的组织。隐藏在暗处的组织不用受到舆论的谴责,无论何时都声称自己是个辅助部门,有功就一副“你要感恩”的鬼样子,弄出了事就甩到警察头上,偏偏自己还得低三下四地求上门找人帮忙。正当她犹豫不定,手机屏幕上却弹出了宗鸣的来电:“白落梅,我要报警。”“110不会打吗?……正好我找妖监会有事,你先说。”“直接给你打比较快,天府三街金融大厦26层发现尸体,你带队过来一趟。妖监会的事情找明漪,或者来这里,当面说。”“艹!你灾星吧!马上来!”挂断电话之后,宗鸣将手机扔到荀非雨怀里,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安静地看着荀非雨检查办公室中横卧的尸体。尸体呈现巨人观,腰椎被人拧断暴露在空气之中。刚刚踹门,门板压破了胀气的肚子,现在整个房间的墙壁上都溅满了内脏腐烂的汁液。一顶鸭舌帽盖在尸体的脸上,左耳之上别了根中华烟,手边还有两台被砸烂的相机和窃听器的收音盒。“这是我和江逝水见过的狗仔,”荀非雨皱眉啧了一声,“他被灭口了?”“你们见鬼了。”宗鸣挑了挑眉,“看窗户。”玻璃倒影里,鸭舌帽端着一台佳能相机正站在荀非雨背后的位置。荀非雨这才记起来,那个鸭舌帽总是站在阴影里,还说以前没机会了,原来是这个意思吗?他垂头心中一阵苦闷,只能任由鸭舌帽在月光之中化作晶屑:“白落梅要来了,我得走,你一个人能行吗?”“我也是你的保护对象吗?好光荣啊。”宗鸣笑起来,温和得一反往常,他拍拍荀非雨的肩膀低声说,“回去吧,小心月亮,我会处理好。”拉黄线,叫法医,鉴证科取证拍照,白落梅接电话被骂。她白眼都快翻到了天上,终于在那不堪入耳的骂声中起了火:“我日你妈的哈麻批!人是老子杀的吗?你拖个几把时间呢?老子不查案你哪里来的业绩,要道歉老子查完给你下跪行吗!闭嘴!看什么看,做自己的事!柳然来了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