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回床上,又过了一个小时。
脑袋终于变得不那么清醒了,后脑勺越来越重,本就昏暗的宿舍内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世界粘稠,沉重,像是一团无法逃脱的沼泽。
江迎安身体越来越热,眼皮烫的不敢掀开。
这就是变异的感觉吗?和发烧还挺像。
她在心中打趣,结果下一秒世界黑暗,她失去了全部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失真的意识开始闪回,碎成片状的世界再次在她脑海中缓慢拼凑。
江迎安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在火炉里滚过一遭,千万军马碾过身上的每一块骨头。
头好痛。
她动了动手指,用尽全身力气将眼皮掀开条缝。
床还是那个床,宿舍还是那个宿舍。
刚从一场高烧中醒来,江迎安的意识有些散,望着陌生又熟悉的昏暗房间,迟迟无法回过神来。
直到余光中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晃了一下。
她用力闭了闭眼睛,咬牙,撑手坐起,身下旧铁床发出吱呀吱呀声响。
什么情况?她又活过来了?还是说这里是地府?
江迎安抬手捏鼻梁,烧已经退了,但脑袋还是一团浆糊。
她慢慢睁开眼,面前突兀地凑出一颗被削掉下巴的人头。
出现的太过突然,江迎安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打通,嗷了一声,如惊弓之鸟,飞速向后弹起。
后脑勺不出所望地撞到了床架上。
她的床位是进门左手边的下铺,上铺没住人,放了三四个行李箱。
这一跳,倒是没把行李箱撞下来,
她的后脑勺快裂开了。
江迎安在床上抱头鼠窜,龇牙咧嘴地在心底痛呼,但也不敢真的发出什么大的声响。
可能是之前一周的躲避丧尸生活给她留下的习惯,就算再害怕,也得把声音往肚子里咽。
床上翻滚一会儿后,还不见丧尸扑上来把她撕成碎片。
江迎安慢慢安静下来,一只手捂着脑袋,轻轻抬头。
被削掉下巴的丧尸站在床前,像是不理解似的,脑袋呈九十度歪着,一只手臂耷拉,另一只从手腕处往外翻折,像是被门夹过。
她捂住嘴,大气不敢喘,蹲在床上,偷偷瞄一眼,又瞄一眼。
心中惊恐的同时,抽出一丝疑惑。
丧尸没扑上来?为什么?
江迎安心砰砰直跳,自从生病住院后,她还从来没有跳过这么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一人一丧尸面面相觑。
离得近,她能闻到对方身上那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儿,还未干涸的鲜血顺着丧尸的半边下巴划落,滴在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