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帮妈妈挽起头发,表情显得很哀伤,“没事的,妈妈,我不会争什么的呀,只是结婚而已,傅司年也不会争,他,他是个演员,生意的事情他都不懂的。”“你才是什么都不懂!!”许母的声音一下子拔尖,听起来很刺耳,很难受,眼睛瞪得很圆,眼神带着愤怒,看起来有些恐怖。过去本家那种斗争的阴影再次笼罩在许母的身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变得有些歇斯底里。“许落嘉!你给我听好,现在!立刻!”许母声音颤抖,抓着许落嘉的胳膊,她做得血红色的指甲嵌进落嘉的皮肤里面,带起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妈妈……”落嘉痛得眉头皱起来,却乖乖地站在原地,没有退却丝毫。“老婆,冷静点。”许爸爸也从餐厅上站起来,环住许母的肩膀。许母无法承受住崩溃,消息的突然,一向乖顺的孩子的叛逆,还有斗争的畏惧让她战栗不已。她将头埋进丈夫的肩膀里,小声啜泣着。她一直是个要强的人,如此失态,是第一次。许落嘉十分惭愧和自责,他宁愿妈妈打他,骂他,将他赶出去,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出来,也不愿意妈妈这样伤心。他抬起手,想安慰地拍拍妈妈的肩膀。“小嘉。”许父叫了一声落嘉的昵称。“爸爸。”落嘉低下头。可是许父显得很沉静,脸上神色丝毫不变,也没有出言责骂,仿佛只是听见了今天天气的播报。落嘉在心里庆幸,会不会父亲是支持他的。“你已经20岁了,是个大人了,应该有自己的思想和行动的自由,这我们管不了你。”许父平和地说。落嘉猛地抬起头来,眼神发亮,兴奋地看着父亲的脸,正想说话,却没想到,父亲抬手,兜头给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十分清脆。许落嘉的脸被扇到一边去,那一巴掌好像把时间都扇停止了。落嘉愣住半天,眼睛无法置信地放大,过了几秒钟以后,他才慢慢地抬起手,指尖碰触到红肿的地方。一碰就钻心的痛。许父这一巴掌是用了足够大的力气的。可是他的表情依旧十分理智,看着自己的儿子:“小嘉,我没有打过你,这是第一次。你要结婚,爸爸妈妈知道前面是个火坑,不想让你跳进去,但是你偏不,顶撞妈妈,让她这么伤心,所以我动手打了你。”许母靠在丈夫的怀里不动了,显然是被他刚刚的举止吓到了。落嘉没有说话,眼圈慢慢地变红,鼻头酸涩,依旧用手捂着脸,那颗闪烁的钻石在闪闪地发着光。许父像是看到什么晦气的东西一样,眉头狠狠一皱,继续说:“这是我第一次打你,也是最后一次。现在向妈妈道歉,并且答应我们,退掉这门婚事,就算得罪傅家也好。如果不同意,滚出去,以后不要说你说许家的孩子,是幸福还是痛苦也跟我们没有关系。”落嘉的眼泪簌簌地掉下来了,终于动了一下,将脸扭过来,看着眼前的父母,伤心地说:“不要……”“那就打电话,退婚。”“不要退掉,这是我等了很久,很久,很久的。”许父的脸上终于露出真实的怒火,白色眼镜下的眼神一片冰冷,指着别墅大门口,低声地咆哮:“滚出去!”落嘉转头看那扇门,眼尾垂下来,有些犹豫。许父再次喝令,口吻不容置疑,“不退婚,就滚出去!”落嘉没有办法,朝着爸爸妈妈鞠了一躬,听话地朝着大门口走。在拧开把手的时候,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其实眼眶里都是泪水,看东西十分模糊,只是,父亲疲惫的神情,和母亲看着他的眼神,让他心里像刀割一般地疼痛。背弃家人,对许落嘉来说,是顶罪恶的事情。可是为了傅司年,他还是选择了这条路。当把手按到底部,门就彻底地开了,此时正是三月,倒春寒的日子,门外的冷风像阴冷的鬼魂一样席卷而来。落嘉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什么没说,抬手擦掉眼泪,步履坚定地踏出了许家别墅的大门口。迎着凛冽的风,眼泪和疼痛都变得麻木,落嘉慢慢地沿着别墅道往外走。……傅司年正在澜庭里喝酒,手机忽然响了,是傅家人的电话。他烦躁地皱眉,跟里面的人说一声抱歉,去到走廊接电话。放下电话以后,傅司年难耐地揉揉额角,然后回包间拿起车钥匙,急匆匆地往医院赶。医院离澜庭挺远,傅司年的车速飚得快,路上还吃了一张罚单。爷爷再次下病危通知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