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人厚爱!”沈嘉齐起身对着李明生深深鞠了一躬,如实说道:“不是学生自夸,我家维阳人品学问都是极好的,只是家世上……实在太低了些,怕是有些委屈了大人家的姑娘。”
李明生淡淡一笑道,起身拍了拍沈嘉齐的肩膀道:“若是现在看嘛,的确是差了些。但如果他有个举人的叔叔,也就不算差了。”
沈嘉齐立即领会,只要自己此次乡试得中,大人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侄儿沈维阳!
此时的沈嘉齐毕竟只是个秀才,所以他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和感激。要知道,大哥家里不过是普通农家,自己也不过是个秀才,若侄儿真能娶到县尊家的千金,对沈家来说,那是何等的荣幸?
晚上回到家,沈嘉齐就给兄长那个写了信,说明此事。他担心不着调的大嫂早早将维阳的婚事定了,那就糟糕了。
与李家的亲事还未正式定下来,沈嘉齐叮嘱大哥暂时保密,他甚至连云晚娘和沈维阳本人都没有说,但心里却一直想着,如何才能报答李大人对他的这份知遇之恩。
早上出门的时候,闻到院子里一阵股淡淡的柑橘的花香。这是沈梦生日时云修武送的,就种在院子里,想不到这才一个月,居然就开花了。云晚娘见他侧头看着那白色的小花,忽然说了一句:“不知道去年冬天种的芸苔籽开花了没有,那么小的菜籽,能榨出多少油来啊?”
沈嘉齐心中蓦然一动,想起菜籽榨油,又想起再生稻。如果这两件事情经过验证都能成功,由李大人报上去,可是青史留名的政绩啊!自己现在不过是个秀才,就算今年乡试得中,也不过是个举人,这份功绩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来领,不如送给对他有知遇提携之恩的李大人。
沈嘉齐立即赶去去衙门,等李大人一到,他就将这两件事情告诉说了一遍。
李明生听说沈嘉齐去年已经试验过再生稻,产量有第一次收获的一半,已经心动不已,后来又听到云家试验菜籽榨油,据说出油率很高,不禁激动地扶着他的肩膀道:“长远,你真真是本官的福星啊!”若这两件大益于民的功绩报上去,他明年的任命只怕比原来设想的还要高上一级。
“学生惭愧,自从离开老家到了县里,居然把这种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要不是今天拙荆无意中提起,还真没想起来。大人,您要不要亲自去乡下看看?”
县令作为一县主管,劝农桑本就是职责之一,去乡下视察也是必不可少的政务之一。当然,很多县令实际上都没有亲自出去视察过,但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好官,李县令倒是每年春耕秋收都要出去视察几次的。
两个人立即商议,李明生决定两天后就去乡下实地考察,目标就定在沈嘉齐的老家沈家村。
李明生说:“清明节就要到了,长远你正好可以回去祭祖。”
难得有机会回去一次,又正值清明,沈嘉齐便吩咐云晚娘做好准备,一家人都回去,让沈维阳和沈维安都请假一起回去。
而在李府,李明生将再生稻和菜籽榨油的事情一说,文夫人也立即敏感的意识到这将是丈夫的一大政绩,对丈夫的前途有着极大的好处。
“这是沈师爷投桃报李呢!”文夫人感叹道,“难怪老爷看重他,不说别的,单说沈师爷这份机警识趣,只要给他机会,将来必定能有所作为。”
李明生点点头,他喜欢的就是沈嘉齐的务实能干,全天下这么多读书人,肯定不止沈嘉齐一个人看过那本写了再生稻的书,但却只有他肯亲自去试验,这就是沈嘉齐和其他读书人的区别。如今朝廷要选的,就是这样肯主动钻研实验的实干型人才。
李明生想了想,又对文夫人道:“我打算带瑞儿一起去。瑞儿的书念的不错,但见识还是少了些。只要是在地方任职,农事都是重中之重,瑞儿还没有亲自见过庄稼,只会纸上谈兵这可不好。过了今年,或许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文夫人深以为然,立即吩咐下去让给大少爷收拾出门的衣服行李。
却说沈嘉齐刚刚给大哥去信说了侄儿沈维阳的亲事,紧接着又写了一封信说了县令大人要去沈家村视察的事情,重点是叮嘱他一定要与大嫂交代清楚,到时候莫要说错话惹大人不快。
因为县令大人要去乡下视察,第二天金捕头就派了几个衙役过去,打点大人一路上的吃住行。沈嘉齐的第二封信就托其中一名衙役帮自己带过去。
沈家村,沈嘉荣收到沈嘉齐第一封信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先是震惊,而后便变成了惊喜。他无论如何想不到,二弟去县里还不到半年,就如此得县尊大人器重,竟然肯将女儿下嫁给阳哥儿。阳哥儿除了有个当秀才的叔叔,还有什么能被县尊大人所看重的!更别说家境贫寒的沈家了。当然,二弟也说了,大人的意思是要等二弟中了举这桩婚事才能算数,但县尊大人金口玉言,想着应是十分看好二弟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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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荣兴匆匆的赶去沈嘉齐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爹娘。
沈爷爷沈奶奶听了,都是高兴得不行,当天晚上就杀了一只鸡,又买了香烛纸钱祭拜祖先,感谢祖宗保佑,他们沈家就要光宗耀祖了。
顾氏见丈夫这样高兴,自然好奇得很,追问道:“二叔信里写了什么?也让我高兴高兴。”
“这是男人家的事情,你一个女人问什么?反正没你的事,你少瞎操心。”
沈嘉荣当然知道自己婆娘的性格,这还没定下来的事情可不敢告诉她,不然好事没准也能变成坏事。
“什么大事不让我知道?我到你们沈家来十几年了,孩子也跟你生了好几个了,你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我知道的?”顾氏急了,担心是沈嘉荣有了二心,跟他大吵大闹。
沈嘉荣眼睛一瞪,骂道:“就凭你那张嘴,有事也不敢告诉你。再说了,他二叔的事情,你一个嫂子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顾氏被丈夫骂了,心中不高兴,又凑到沈爷爷沈奶奶跟前打听。沈爷爷沈奶奶还能不知道她的打算,加上又得了儿子的特别叮嘱,哪里肯告诉她?于是,打听不出来的顾氏就开始胡乱猜测了起来。
老二家的喜事?难道云晚娘又有喜了?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啊!
难道是梦姐儿的婚事定了?这也没必要保密吧?
啊!难道老二在县里娶了小妾?听说县里的有钱人都要娶两个小老婆的。云晚娘生梦姐儿的时候伤了身子,老二家可就安哥儿一根独苗,难不成真是老二娶了小妾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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