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一样,翊郡王他双腿残疾,不良于行。听太医说,他战场杀伐,身上留了许多的暗伤,怕是寿数有碍。”
沐清如弯下了腰,凑近了沐轻鸿,玫瑰花般的唇瓣中吐出一句只有沐轻鸿能够听到的话。
“不过么,妹妹身子骨也差,倒也算得门当户对了。翊郡王活不了多久的,虽然妹妹守了活寡,可到底有郡王妃的头衔儿,日子也是清静自在不是?”
沐轻鸿静静地看着她,很是不解沐清如对她的敌意到底从何而来。
虽然是堂姐妹,但是两辈子加起来,二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大姐姐,你恨我?”
沐轻鸿眉头轻蹙,淡淡开口指出了事实。
沐清如偏过头,明媚的脸上露出孩子般的天真。
“恨你?二妹妹多心了,我真的只是一心为了你呀!不过妹妹你放心,纵使有朝一日翊郡王不在了,我也会看在姐妹情分上看顾你的。”
沐清如掩口,轻快地笑着走出了琳琅苑,没有注意到身后沐轻鸿漆黑的眼眸正盯着她的背影。
“姑娘,怎么回事?”
白露霜降听到声音跑过来。
良久,才听到沐轻鸿嗤笑了一声。
“没事,大概是大姐姐欢喜过头,有些个失心疯了。”
她就说呢,自己为何会被赐婚给翊郡王。
原来,都是沐清如做的手脚。
这大概就是嫉妒成狂了吧。
白露嘟了嘟嘴,“什么东西啊,自己要做皇子妃,就来与姑娘炫耀了?呸!”
霜降叹了口气,觑着沐轻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姑娘不用在意她。日子还长着呢,谁又能说自己就能比旁人强一辈子呢。”
“霜降你是个明白人哪。”沐轻鸿又懒洋洋地躺了下去。
她压根儿没把沐清如的炫耀当做一回事。
前世沐清如看着自己一路走上凤位,母仪天下,她却死得凄凄惨惨。这辈子便要抢走与萧靖的赐婚,更要抢走自己的凤椅。
但她不知道,萧靖能够从一众夺嫡的皇子中走到最后,并不是他本身有什么经天纬地的才能,更不可能靠着那个六品小官的外族,而是自己一路辅佐的结果。
她也不知道,萧靖是个多么虚伪的小人,在登上帝位后行事多么荒唐。
她更不知道,最后萧靖的下场是被自己一把利刃捅了个对心凉,早早去见了先帝。
新帝是自己从宗室里挑的一个顺眼的孩子,没那么聪明,胜在孝顺听话。
自己拖着病体,垂帘听政十来年,虽然是药不离身苟延残喘,却也享尽了世间荣华与权柄,最后才算是勉强心满意足死在了宽大冰冷的凤椅上。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白露为沐轻鸿感到不平,“明明姑娘才是这侯府名正言顺的嫡出千金,要说好亲事,也该由姑娘先来才是!”
沐轻鸿一晒。
这些年沐清如但凡出门,打的便是永宁侯府大姑娘的名号。
但其实她的父亲沐二老爷,也就是沐轻鸿的二叔并没有继承爵位,如今只是在工部营膳司任正五品郎中。
认真算起来,正如白露所说,沐轻鸿才是真正的侯府千金。
“傻丫头呀!”沐轻鸿招了招手,待白露上前,伸出春葱似的指头在她额头用力戳了两下,“你以为嫁进皇家就是好亲事啦?”
天家贵胄,总有勾不完的心斗不停的角。
轻轻咳嗽了两声,沐轻鸿欠身啜了一口霜降递到唇边的温茶,觉得心口好受些,才轻轻叹了口气,
“叫我说,翊郡王这门亲事,或许更加适合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