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洛芙从前从不给人占卜命途。她认为观测命途本身就是一件没有意义的行为。
观测命途之后,只有两种选择。一,顺应命运;二,改变命运。
命运是一种无比玄幻的东西,或顺应、或改变,或走向平坦或曲折的未来、或改变所谓的危机节点。就像人们总会幻想自己没有选择的那条道路,幻想的行为,也是始终是命运的一环。
说到底,自己命途始终掌握在自己手中,巫师能预测命途所演示的未来,也只是那一刻推演。而后因为选择不同所衍生的一切,又会排布成崭新的未来。
她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明明看见了自己的死亡,现在又莫名其妙被一只小狼崽从冰里给挖了出来。
艾洛芙没有拒绝罗鲁斯递过来的皮毛大衣,在这只小狼崽眼里,她只是一位因为诅咒而在冰川中沉睡了许久的可怜魔法师。
她睡了太久,久到外面的世界已经和她从前所认知的完全不同。这也算是她死而复生之后唯一觉得的一件好事,毕竟她从前的名声不大好。
真希望除了那几位已经坐上王位的旧识,没有人再记得她。
当然,他们如果也能把她忘了就最好不过。
算是死过一回的艾洛芙终于接受了自己还活着的事实,开始盘算着怎么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静待着。
首先排除四大种族的国度,希望世界上还有他们没能掌控的区域,她可不想和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位再冲突上。
说起来都是自己之前行为放纵惹出来的人情世故,艾洛芙虽然有把握吊打所有人,但她现在实在不想再多生事端惹人注目。她经历过战争,厌恶一切争斗。
这边的罗鲁斯翻了大片山头也未寻找到一朵冰川莲,艾洛芙梳理好所有信息之后,慢吞吞地弯腰,从雪地上捡起一块被罗鲁斯刨出来的冰块。
她苍白的指尖握着冰,只看了这块冰一眼,冰块内部便蔓延出绿色的茎叶脉络,缓缓地开出一朵冰蓝色的花。
“小狼崽,别刨了。”
艾洛芙将包裹着冰川莲的冰块丢给他,吹起的风扬起她黑色的长卷发,在白皑的雪界中格外显眼美丽。
“诶?您是从哪里找到的,我刚刚居然都没发现吗?”罗鲁斯双手已然被冻得通红,小心翼翼地捧着这朵对他来说来之不易的冰川莲。
“不是说着急回去给家人治病吗?走吧。”艾洛芙捂唇轻咳一声,她的心脏上还钉着六枚骨钉,只要使用魔力,就会引发疼痛。
虽然她早就不想管世间的任何纷争,只想拖着自己这副“残破”的身躯安静摆烂。但在这之前,她还需要去确认一下一件事。
“我也想见一见所谓巫师的诅咒。”
她要看看,是谁在借着巫师的名号装神弄鬼。
罗鲁斯的家就在雪界边缘外的山脚。他的两个弟弟妹妹因为奇怪的疫病无法变身人形,艾洛芙跟着他推门而入时,两只毛茸茸的小家伙虚弱地趴在门边,看见罗鲁斯,慢慢甩起自己的小尾巴。
这可把长兄心疼坏了,罗鲁斯抱起两只小狼崽,仔细查看着他们的情况。
艾洛芙看着那两只黑灰毛色的狼崽,心中略有思索。
罗鲁斯安抚了弟弟妹妹,又忙着去熬煮冰川莲,艾洛芙表示他不用在意自己,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两只狼崽被放在木板搭建成的板床上,团在软垫里瑟瑟发抖。艾洛芙伸手抱起来一只,不知道抱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小家伙是想挣扎的,但是没力气,只能呜呜地叫。
“叫吧,反正你哥哥也听不见。”艾洛芙无情捏了一下狼嘴筒子,孩子呜得更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