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说话小声,隔着这么大雨根本就听不清,许卿湖冷眼盯着他,道:“你说什么?大点儿声。”
那家仆被这一吼吓破了胆,连忙埋头不敢与许卿湖直视,道:“我家大人抱恙,今日来不了。”
许卿湖也不跟他为难,继续领着人去疏通水道,管豹皱紧眉头,不满地说:“尹安这雨年年都这么下,我记得去年就淹过一会,张肃那厮就跟眼睛长头顶了看不到似的,出了事他倒是会装病,估计这会儿还在府上睡得香,都该做升官梦了。”
许卿湖的靴子泡在水里,靴子里装了满满的水,他握着手里的铁铲喘气,这么挖下去根本就行不通,他叫住还在挖道的管豹。
管豹冒着雨喊道:“何事?大人。”
许卿湖:“豹子,带人凿水渠,把水往农田里引。”
“不成,”管豹道:“农田里还种着别庄稼,而且田里的水已经漫出来了,若是再灌进去,今年尹安的收成不好,冬日肯定过不下去。”
管豹说得这些许卿湖是知道的,但是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就凭着这些个人,要是挖道排水挖个一年半载都通不好。
“都要死人了,眼皮子底下的事都没处理好,还想什么冬天的事?”许卿湖蹙起眉间,道:“这雨越来越大,这么挖下去,我们不是被累死就是被淹死。”
管豹:“是。”
许卿湖体力不支,往后退了一步,管豹连忙上前扶人,道:“大人,你这都挖一天了,水都没喝一口,你先回府上吃点儿东西,我在这儿守着。”
此时天色渐晚,许卿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儿挖了这么久的地儿,这事儿在尹安没有人管,管得好别人不会记着好,但是管得不好,别人就会记着坏,真是笔亏本儿的账。
许卿湖摘下头上的斗笠,扣在管豹的头上,道:“让大家伙儿就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挖。”
雨下得太紧了,许卿湖匆匆从外头跑回府,曹错一个人撑着伞站在门口,身上的素衣都已经被雨淋得湿透了。
许卿湖站在石阶下愣了神,这人站在这儿是要做什么?不等许卿湖回神,曹错连忙撑着伞走下石阶,将伞举高,让两人都能避着雨。
“你在这儿做什么?”许卿湖问。
曹错:“我记得早上没有下雨,我疑心大人出门没拿伞,就在门口等着了。”
曹错的头发都沾了雨,有几缕还贴在脸上,许卿湖低头拨了拨他的头发,这才注意到他头上的那个破木簪都已经磨破了好几处。
“先进去洗澡换身衣裳,以后不必在门口等我,”许卿湖先随他一同去了偏房家仆的房间,道:“厨房最近新做了带海棠糕,你跟姚何去拿着吃。”
曹错:“我知道了。”
“嗯。”许卿湖举着伞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过身去,道:“今日书院休假,你没事就去我书房里读书写字,别出府,外面的水不干净,容易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