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湘生怕被妈妈知道他在干这种事,诚恳地给医生道歉:“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一定好好休息。”
“你别说一套做一套,身体是自己的,又不是我的,下回不想再看见你了,还有,你周医生让我转告你,记得待会去心理治疗室做个跟踪辅导。”
“好。谢谢。”
然后所有医生就转身走了,去下一间继续查房。
只是还有个人站在门口,颜湘抬起头看他,瞳孔缩了缩,小声道:“你是……”
是那天在会所见过的发胶打得很夸张的一个男的。他当时以为是没有礼貌的有钱人,怎么是医生。
发胶男今天不打发胶了,头发垂下来,医生袍很规矩地系上了所有纽扣,胸牌,圆珠笔都扣着,戴着一幅平光眼镜,皱着眉看他。
他的手里拿着一沓颜湘的累年的心理诊断报告,情况比身体上的损伤更令人注目。
“我姓简。在医院我就是医生。”
“哦,你好。”
“你没跟蒋三说你的情况?”简医生低头看颜湘的心理治疗诊断报告,“不要命了啊?他也就真的不管啊?”
黑白色的清楚字体写着:曾目睹多个实际死亡案件,十年来持续存在精神障碍,曾经表现出明显的焦虑和抑郁症状,曾经存在自杀的想法和措施,需要长期介入跟踪干预,采取心理治疗和药物治疗。
甚至到七个月以前,颜湘还在进行药物治疗。
简医生皱着眉说:“你这种情况…跟蒋三分了吧,他玩起人来真的会把人逼疯的,视人命如草芥,真的,……还是分了吧,为你好。”
颜湘说:“嗯,会分的。但是不是现在。”
简医生看着颜湘,对方的脸上没什么血色,眼尾微微垂着,甚至提起蒋三的时候,情绪依旧没什么波澜起伏,跟那晚跟蒋荣生在一起的时候情绪截然不同。
简医生甚至有种错觉,必须要在蒋三面前,看见蒋三本人的脸,颜湘才会有反应。
除此以外,颜湘一直很安静,很有礼貌,不怎么说话。估计是栽进去了。
很少有小情儿能在蒋荣生面前全身而退,几乎都动了真感情,最后搞得要死要活,哭哭啼啼地死活不分手,说什么不要钱,什么都不要,还倒贴,就是不愿意断了。
最后都无一例外被蒋荣生处理干净了,再也没出现过。
只是颜湘已经爱到这个份儿上,他也不能再说什么,即使是患者也好,也有自决权。
简医生喟然叹道:“算了…你自求多福吧。待会记得去找周医生做治疗。”
“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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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颜湘在医院里接受三堂会审的时候,蒋荣生正在参加《半生》的庆功宴。
片子送审了,顺利上映,反响也很好,几乎能预见大把的钞票在朝着电影铺天盖地的飞过来。
所有人都乐坏了,庆功宴搞得个很大的排场,大红大绿,觥筹交错,豪华夜宴的烛光几乎照亮了整个屋顶,又与两米长的的水晶宫灯交相辉映。
光彩落在场里的每一位宾客上,都分不清是灯的折射,还是长期浸淫在钞票里晕染出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