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新卡的时候他偷摸把那张卡也带去银行查了查,数字为两百万,吓得他差点当场把那卡给扔了。
当然带走是不能带的,他怕裴峥利用这张卡的线索找到他,故临走前把卡放在了床头柜,用手环压着,意思是让裴峥收好。
某种意义上,也是报答了裴峥这段时间的照顾。
一系列操作下来,直到坐上飞机,裴让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终于要开始新的生活,而这一切竟也没有那么多阻碍。
他把这个归功于裴峥还在上班,他倒期待裴峥在家,他要如何紧张刺激地在裴峥眼皮子底下完成逃离的操作。
或者直接被裴峥抓个正着。
但上天让他将这一切轻松地实现,仿佛是终于站在了他这边一次。
裴让贴着窗户,看晴空下没有遮蔽的地面,他正一点点远离他生长了十八年的城市,之后可能就定居于北方,不会再回来了。
他也没有理由再回来。
裴峥郁闷得很,这些日子上班都没精打采,好在没有耽误正事。
他想找个人聊聊他和裴让的问题,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琢磨来琢磨去,他都挑不出一个知心朋友来给他话疗。
唯一关系好的还是那罪魁祸首林守一,他要找林守一话疗,裴让不得跟他冷战到下个月去啊。
至于伯父那边……这老贼不嘲笑他都算好的了,怎么可能帮他解决燃眉之急?
现在是下午两点半,郁闷的裴峥习惯性地打开手机,扫了眼裴让今天的活动轨迹,发现这小子一直在房间里没出去过,到饭点都没踏出房门一步。
他心下疑惑,干脆打电话问家政阿姨。
还没开口,阿姨先抢着说:“裴先生,我正想给您打电话呢。今天小裴没在家,也没给我留个字条,我以为他出去玩回来会吃饭,结果弄好菜他也没有回来。以前他不这样啊,不回来吃饭会提前说的。”
“您说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阿姨跟裴让也相处了大半年,见他反常自然也着急关心。
裴峥先安抚了阿姨,说没事儿,他今天在我这边,可能是忘记留字条,您做饭辛苦,晚上就不用再做了,我们回来吃中午的。
说完挂断电话,给阿姨包了个红包,而后起身给助理交代了两句,匆匆往家里赶去。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天他一门心思想跟裴让和好如初,都忽略掉这兔崽子背后的小动作。
裴峥一边小跑,一边给裴让打电话,但回答他的无一例外都是电子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好在离家不远,他跑两步路就到了家,进门喊了两声,无人应答。
他闯进卧室,只看到床头柜上闪烁红光的手环,以及手环底下的银行卡。
分明是在酷暑的七月底,他一路小跑气都没顺过来,但瞬间仿佛跌入冰窖。
他愣愣地拿过手环,那表面很光滑,没有了其主人的体温。
看来还真得找个绳儿把他栓住啊,裴峥捏紧了手环,回过神时,手环的屏幕被他摁住了一条细细的裂纹。
看来裴让是对他不满已久了,只不过又迫于寄人篱下,没有把这样的不满释放出来,所以他跟着纠结什么劲儿,跟着郁闷什么劲儿?人一早就想着跑了,一早就没想过跟他有以后。
他以为那小子是喜欢他的,就算不是很深刻的喜欢,至少也是那种能容忍他某些坏脾气的喜欢。
可到底裴让都还是忍受不了他这样子,是他太肆意妄为了吗?还是裴让其实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他?种种对他亲近的表现,也不过是逢场作戏,为了自己寄人篱下能好过一些。
对,没错,那小子那么能装,那么会演。
手环的屏幕裂出一条新纹,裴峥烦躁地将这小玩意儿往墙上一扔,听见屏幕四分五裂的声音,他这才缓缓地喘气,越喘越急,直到虚脱跪坐在地毯上。
他衬衫已经湿透了,身子冷得发抖。
可他全身脱力,脑子乱成一团,无法做出更理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