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过了第三遍水,牧鸿舟浑身只剩下一条内裤。他个子高,腿长腰也长,八块腹肌湿漉漉的闪着水光,侧腰两条深刻的人鱼线只露出一截,剩下的扎进黑色的内裤里,中间藏着一只沉睡的狮子。钟意昨晚用了一夜的时候领教了这头狮子咬起人来有多疼。捏着毛巾看了会儿,那些又痛又爽的画面跳着帧在脑海里划过,她不觉热了眼眶。牧鸿舟就是睡着了也被这只盯裆猫给盯醒了,他掀起眼皮,嗓子烧得说不出话,用眼神无声地警告她。钟意面色坦然,被抓包也丝毫没有害臊的意思。她给牧鸿舟泡了杯解酒的蜂蜜水,趁机在他嘴上偷了个香,赶在被收拾之前拿着睡袍溜进了浴室。钟意捋着吹干的头发出来,牧鸿舟已经穿上了衣服,维持着刚才的姿势闭眼平躺,床头柜上装着蜂蜜水的杯子见了底。钟意挑了挑眉,膝盖弯曲爬了上去,从背后抱着他,像小狗一样吸了吸鼻子,鼻尖皱起来:“臭死了。”“那你离我远点。”牧鸿舟声线沙哑,带着七分醉意。钟意存心气他,将人抱得更紧:“想得美,你哪儿也别想去。”牧鸿舟背对着她睁开眼睛,没有焦点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漫天繁星上,无奈叹气:“你到底想干嘛?”“想亲亲你,抱抱你,摸摸你。”钟意的手从他衣服底下钻进去,泥鳅一样滑到他的腰上,摸到了结实的腹肌和深深的侧v线。手底下的肌肉线条硬朗而有张力,酒精催高的体温从指尖一路烫进她的心里。牧鸿舟被撩得心头火起,抓住她不老实的手腕,转过身把钟意按在床上不得动弹,“还作,昨天痛成什么样你忘了?”“我又没说要做,谁让你一摸就硬。”钟意说得冠冕堂皇,一张嘴惯会颠倒黑白,耍流氓的反倒成了牧鸿舟。牧鸿舟深吸一口气,认命道:“睡吧,我不动你。”“真的?你不难受?”钟意又用那双天真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牧鸿舟真想找点什么把她的嘴堵上:“你不说话我就不难受。”“哦,可我还是想说话。”钟意乐得看他难受,嘴上越发滔滔不绝,“听说你的专利申请通过,准备开公司了?”“嗯。”“本金够不够?不光是资金和技术,人脉也很重要,我认识几个专门做人工智能开发的”“不需要,这是我的事,你别掺合了。”牧鸿舟声音带着冷意,听得钟意心口发凉,切地笑了一声,说:“不要就不要,你好厉害哦。”牧鸿舟话说得太急,脱口而出,说完也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过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回来尴尬,况且也收不回来。钟意的占有欲压得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控制欲强到恨不得给他拴上链子,每时每刻都揣在身边。他是一个男人,感情上已经备受屈辱,人的脊梁骨不能一弯再弯,他想坦坦荡荡地成功,就算失败也不希望由钟意给他兜着,给两人本就纠缠不清的关系再添一笔烂账。钟意没说话了,她不惹他难受了,眼睛和嘴巴一起闭上,呼吸渐渐均匀,睡着的样子看起来很乖,要是一直都这么乖就好了。或许也有过心动的时候。钟意长得漂亮又会撩,要收服任何一个男人都很容易。但是一时的心动无法承载长久的不平等相处。钟意白天睡得久了,现在根本睡不着,闭着眼睛是装给牧鸿舟看的。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花钱。不知怎地想起这句话,钟意心里暗暗发笑,她当初能靠着一笔资助的恩情把牧鸿舟留在自己身边,可是牧鸿舟现在用不着她的钱了,也瞧不上她对他的那点好。他的心里能装下最精密的代码算法和最广袤的天体宇宙,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她。钟意对他撒泼打滚耍无赖,从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里找寻自己的存在感。被遗弃的蒙尘佛像,慈悲换不来香火就开始作恶,怨也好,厌也好,总归抢得一段记忆的皈依。刚开始时牧鸿舟受不了她的坏脾气,会斥责她无理取闹,可是渐渐地他越来越平静,甚至学会了偶尔用假意的温柔来搪塞她。歇斯底里的那个人反倒成了钟意。她扔掉骄傲和自尊,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懑掰开了揉碎了摆在牧鸿舟面前,他才肯无奈地扫上一眼,说小意,你不要任性。她任性吗?每一次,她的心都痛得要烂掉了。“你能绑他一辈子吗?”“为什么不能。”早上的时候,钟意还答得泰然肯定。现在这个问题鬼使神差地重新冒出头来:她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