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愣,但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喊人去了。
片刻之后,大概三百人集结完毕。
邵勋想了想,又让吴前挑了五十名年岁较大的少年,持械出战——仗打到这份上,也该锻炼锻炼他们了。
邵勋点兵的动静不小,安置在辟雍内部的百姓纷纷涌来,默默看着。
庾亮之父庾琛一贯深居简出,这会也带着家人出了玄堂,静静看着即将出战的军士们。
庾文君站在娘亲毌丘氏身后,亮晶晶的眼睛找啊找,最终锁定在一人身上。
“但随我行!”此人又扎起了红抹额,将重剑插在背后,手里提着弓,一副睥睨天下的做派。
几乎已经成为他亲兵的王雀儿甚至牵了两匹马过来,神情严肃。
庾文君捏紧了手里的绢帕。
战争对她而言是灰暗的,而那个人所带来的胜利消息,是灰暗日子中为数不多的色彩。
就像是一道阳光,刺破了所有黑暗。
他可别死啊。
“但随我行!但随我行!”陈有根等人齐声大呼。
庾亮也情不自禁地喊了起来。气氛到了,在这个时候,再没有什么世家、豪强、军户、百姓之分了,所有人都是并肩杀敌的袍泽,都是同生共死的弟兄——至少在这一刻是这样的。
徐朗的嘴跟着嗫嚅了几下,见没人注意他后,不再扭捏,呼喊的嗓门越来越大。
大门后的障碍很快被搬开,早就破损不堪、多有烧焦痕迹的木门被从内部打开。
陈有根抢在最前面,一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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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郸兵是真的崩了。
拿不战自溃来形容他们都算轻的了,在得知自己当了替死鬼后,震惊之后便是绝望乃至愤怒。
一部分人沿着开阳门大街直接开溜,一部分人则冲进了明堂,嘴里咒骂不休。
辟雍守军紧随其后,大声喊杀,士气爆棚。
在这一刻,再懦弱的追兵也成了勇士。
在这一刻,再勇猛的河北人也成了懦夫。
局面从开始就是一边倒。
邵勋策马冲入明堂,左右开弓,接连射毙数人,很快追上了拥挤在西门处的河北逃兵。
门不大,逃跑的人又争先恐后,挤作一团。
河北骑兵都弃了马儿,扔掉甲胄,拿刀左劈右砍,在同袍的惨叫声中夺门而出。
邵勋翻身下马,抽出重剑,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冲了过去。
在他身后,大群勇士紧紧跟随,满脸狰狞,杀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