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总管一个人站在清冷的殿中,那块月形玉佩他都要握的隐隐发烫,而他的心里也绝不平静,想到那位玉佩的原主人在被人押到自己面前时,那决然的自尽,这只让马总管的心中发寒,究竟是什麽样的主子才会让人如此卖命呢,而这些日子令他头痛的还有贺氏一族,也不知离宫的贺老究竟向贺氏一族交待了什麽,一族之人要麽不见外客,要麽出去云游,根本再也无法请进宫来,而对於贺氏一族也不好用强,马总管从来没有觉得这麽头痛过,似乎这些麻烦事全部都集中到了一起,如果大总管那里再逼得过紧的话,说不定只好抛出一个香饵了……
柳言希纵然为难,但还是在今日郑重其事地来到了周府,一路被领进周太傅的书房,看到周太傅正在案上专心致志地作画,柳言希默默地站在一旁不去打扰,直到那最後一笔完成,周太傅仿佛才注意到柳言希这个人,笑笑说道:“来了。”
“是。”柳言希甚是恭敬地回道。
周太傅将毛笔放到笔架上,并没有招呼他这个弟子落座,而是在半晌之後,才说道:“能猜得出你今日的来意为何?”
“太傅……”
“好了,先让老夫说完吧,”周太傅打断了柳言希话语,“言希,你是老夫最看好的一个学生,并不是与你的家世学识有关,老夫门下也有不少弟子是聪慧非常的,甚至超过於你,但你让老夫最为看重的一点便是懂大局,识大体,这,也恰好是老夫在朝堂这麽多年来屹立不倒的原因。”
“太傅谬赞了。”
周太傅并未对柳言希有所回应,仍旧是继续说道:“老夫还看重你一点的便是──重情重义,琳儿算是老夫老来得子,虽是女儿,但老夫却是把她当作独子疼的,也准备为她挑选一个将来能够托付终身的夫婿,你是老夫最为好看的,而琳儿也相中了这门亲事,本来以为这是水到渠成之事,却没有想到……”
“是言希擅自决定之过,还请太傅也能明白家父的一片苦心。”柳言希连忙出言道。
周太傅看著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弟子,心下终归一软,“你生病一事老夫也略有耳闻,现在看来与这门婚事也有莫大的关系,这一次你来此,柳大将军知道吗?”
“家父……”
“你坐吧。”周太傅终於发话,柳言希欠身一礼,这才小心坐下接著说道:“家父或许知道学生来此。”
“嗯。”周太傅也没有再说些别的,两人之间又就此沈默下来,过了半晌才听周太傅出言道:“这麽说……柳大将军是默许了……”
柳言希复又起身向周太傅深深一礼,“一切皆乃言希之过,还请太傅……”
“算了,”周太傅长叹一声,深深地看了一眼柳言希,“是琳儿有缘无分罢了,你回去吧。”
“太傅……”
“如果有空暇再来看看老夫吧,老夫累了,就不送了。”
“来!来!来!言希!干!”
柳言希被已经醉的都已经快站不住的同僚拉住了袖子,非要喝了那一杯不可,柳言希毫不推辞地拿著酒杯一饮而尽,反正他刚刚大病初愈不宜饮酒,现在是以茶代酒,无论喝下多少都不会醉。
柳言希刚回到户部没有几天,几个要好的同僚为了给他庆贺便约好今夜在这个规格不高的酒楼中摆了几桌,柳言希更是不好推辞,幸好是以茶代酒否则他非得被灌醉了,酒过三巡到了改散场的时候,就在柳言希和那麽一两个还算比较清醒的同僚将所有人都送上马车後正要离开时,一辆一看之下便气派不凡的马车停在了他的不远处,待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人时柳言希不禁一愣,而那人站在原地,声音不高不低地招呼道:“柳大人。”
柳言希定定神,上前几步行礼道:“三王爷。”
即使柳言希现在双目微垂但也能够感觉的到那股意味不明的视线在自己周身徘徊不去。
“没有想到今日会在这里遇上柳大人,如果本王请柳大人进去一叙的话,不知柳大人能否给本王几分薄面呢?”明世潇虽是笑语,但语气态度却全然不给他人拒绝的机会,“柳大人,请吧。”
不等柳言希回话,明世潇率先进了酒楼,能在京城这种权贵集中之地将酒楼开的有声有色的,哪个不是有那麽几分眼力劲儿,虽说这时酒楼已经快到了打烊的时候,但明世潇一进入这里,立刻就有夥计迎了上来殷勤招待,恐怕也是看出他一身贵气不凡,不多时酒楼的掌柜也迎了出来,待看到明世潇时不由笑道:“原来是您啊,好久没见您来,还当您忘了呢,那坛老酒还给您留著呢,您看……”
“今日来就是为了它,不过还是得劳烦掌柜寻个清静地方让我们两人一叙才好。”明世潇这时却没有了王爷架子与掌柜很熟络地交谈著。
“哎?好,您二位这边请。”掌柜没有多问,领著两人直接来到一个雅间中便退了出去。
只剩下两人时,明世潇像是闲聊一般先开口言道:“这里的掌柜并在不知道本王的身份,这里倒是有时能找到些好东西呢,”见到一直跟随进来的柳言希并不对此感兴趣,明世潇面对他道:“坐吧,这里就我们两人,不必多礼。”说完也不管柳言希如何,当先坐了下来。
柳言希先是沈默了一会儿,之後欠身一礼,在明世潇对面的位置虚坐下来。
“柳大人恐怕也是心里万分奇怪本王为何会叫你来此吧,”明世潇看到柳言希在听到这句话後神情清楚明了地表达了疑问,这才说道:“本王也是不久前才听说柳大人大病初愈,这次碰巧遇到,总该问候一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