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姜抿嘴看着微怒的秦暮城,轻声说道“不是有你嘛!怕什么!”不是有你嘛!怕什么!微末言语,却令人动容。秦暮城多年后依旧记得这个初雪寒夜,有一个女孩对他的信任,毫无保留。以至于后来的他渐渐知晓了人情冷暖,亦越发知道了这份信任的难觅可贵。后来的他运筹帷幄,千百算计,要去夺回的那一切,终究是难忘这份情谊,还是这个人。他亦难以辨清。“脚不疼?”回神的秦暮城收敛了情绪,面无表情地问。“疼!”袁子姜倒是知道见好就收,乖巧地讨饶。“哼!下次不能再这样!”秦暮城不忘教训。“好!”在秦暮城面前,袁子姜总是善于顺从,却屡不悔改。很多的肆无忌惮,我们都清楚地知道,是因为那份宠爱。袁子姜最终还是被秦暮城提溜回来,在外面折腾了一晚上已是手冷脚冷,喝了一杯热开水之后,便安分地钻进被窝。秦暮城摁掉开关,屋内恢复那一室黑暗,沙发传来淅淅沙沙摩擦下陷的声音。袁子姜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只觉身上燥热,又觉屋内寒冷,反反复复,竟难以入睡。“怎么了?”在袁子姜再次翻了个身后,秦暮城终于忍不住问道。“屋里的暖气是不是坏了,好冷!”袁子姜含糊说道。屋内空气一滞,很快,秦暮城已来到床头,用手尝试碰了碰袁子姜的额头,果然滚烫异常。“发烧了!”秦暮城果断下结论。黑暗中,袁子姜看不清秦暮城的面容,只觉得刚刚放在额头上的手温温凉凉,甚是舒服。“唔……没事,睡一觉就好。”袁子姜无甚在意地说道。之后,袁子姜就迷迷糊糊睡去了,额头上似乎一直凉凉的,身子似乎被拥进一个滚烫的怀里。热极,冷极,相互交替之间,这不安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东方露白之时。袁子姜终于被迫醒来,口渴之极。“水……好渴!”袁子姜喃喃出声。背后有轻微地动作。一杯水已递至袁子姜的嘴边,另有一只手将袁子姜的头轻轻扶起。“唔……”袁子姜半睁半闭着眼睛,清清凉凉的水入口,缓解了一阵干渴。喝完水的袁子姜再次被轻轻安置在床上,周边是又一阵轻微的动作,却不想,袁子姜一个转身,扯住了欲离去那人的衣袖。“你要去哪里?”袁子姜后半夜一直高烧不退,秦暮城守在她身边,一次一次更换她额头上的湿布,光是床头那盆冷水,已更换了不下5次。可是袁子姜身上依旧冷汗不止,体温也是起起落落,更糟糕的是梦魇中的她极度不安分,不时将被褥踢落至一边。秦暮城心一横,便将她锁在怀中,这一锁就是一晚上。袁子姜身上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紧紧拥着她的秦暮城身上也跟着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被人拥着的她倒是安分了许多,乖乖依偎在秦暮城怀中,可是她身上的温度异常灼烫,贴在秦暮城身上如火烧。便是这样,秦暮城却也不曾放松一丝一毫,紧紧拥了一晚上。幸好,体温渐渐回落正常。秦暮城看着怀中睡意渐渐安如的她,那根绷紧的神经才慢慢松了。经历了这一晚的病痛,女孩脸色稍显苍白,整个人蜷缩在他怀中,安静乖巧之极,甚至连转身也未有,就这样保持一个睡姿过了一晚上。这样的她过于柔弱,惹人怜惜。秦暮城扯扯嘴角,有些嘲弄自己。他已这样盯着怀中的女孩从暗夜至天明,从模糊至清晰,丝毫不敢懈怠,虽然他亦是累极、倦极。“水~”天明时分,她开始叫嚷着要喝水,但半醒半睡的她喝完水之后,又昏昏入睡。秦暮城动作轻极,松手,起身,却教人扯住了衣袖。“你要去哪里?”女孩不知何时又睁开了双眼,眼神迷离,似梦似醒。秦暮城一怔,以为女孩被梦魇住了,轻声哄道“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里!”“秦暮城,你要去哪里?”女孩却不依不饶,抓着衣袖的手更是越拽越紧。秦暮城笑了,能叫出他的名字,大抵是清醒了,温柔道“抱了你一晚上,身上全是汗味,我去洗个澡!”“那我也要去洗澡,我身上也全是汗味!”女孩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却异常坚决。“不行,你还病着呢!”秦暮城断然否决。“那你也不许去!”病中的女孩任性道,抓着衣袖的手更试图将秦暮城拉回来,却苦于没有力气,不见半分成效,只能巴巴地望着他,一副可怜状。秦暮城无奈地看着蛮不讲理的女孩,想想便也懒于争执,复又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