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傻了?
还是气死了?
姜宛繁下意识地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绷紧到泛青的手背,“你别这么用力,我手机屏要被你压碎了。”
卓裕蓦地冷声:“我能不用力吗,不用力等着被安排去看男科?”
姜宛繁张了张嘴,万千思绪随便捡了个开场白,先替盛梨书和向衿解释两句,“她们是为我好。”
“为你好,就把我当工具人?”卓裕声音拖长,还是听出了委屈,“还是个需要修理的废物工具。”
“不是这样的。”
“我给你十五分钟。”卓裕打断她的话。
姜宛繁的脑筋一下子变直尺,“你真的只有十五分钟?”
卓裕被枣核噎得死死的,呼吸一刹停滞。客厅只开了吊顶的一圈灯带,微黄灯亮衬得他眸色越发浓郁,像清水点墨,存在感能湮灭一切不着边际的猜想。
“十五分钟洗澡。”卓裕淡声道:“迟一秒,我就进来。”
姜宛繁愣了愣。
她不是白痴,也用不着刻意装傻,也不用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说一句“该来的总会来”,这就是理所应当、顺理成章的事。
只不过还是会多想。
也许卓裕真的不太行呢?
当年他家应该出了不小的变故,意气风发受打压,再加上,卓悯敏虽然是他亲姑,但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那么亲厚。听谢宥笛说过,卓裕之前不是做生意的,他爸死了之后才去的“兆林”上班。
花洒细腻,水落如春雨霏霏。
姜宛繁想事太入神,浴室门开了都没察觉。直到门缝外的风带着凉意攀爬后背,她才猛地回头。
卓裕虽脱了外套,但羊绒衫黑色长裤也算衣衫齐整。目光如目标明确的猎夹,一动不动地看着姜宛繁。如烟如雾的窄小空间内,一个眼神都是请君入瓮的绝美陷阱。
卓裕的目光变薄,薄到已经兜不住他任何的耐性。
欲望,奢求,迷恋,甚至有一丝夹缝里幽然滋生的毁灭欲……人之本能,欲海之源。
姜宛繁的呼吸被淅淅沥沥的洒水声遮盖,原本犹豫的惶恐渐渐弥散,此时此刻,她对卓裕竟然有无法形容的期待。
“十五分钟还没到。”她声音颤,小,主动掀起开场白,“你进来这么早干什么?”
“干什么?”卓裕重复最后这三个字,语气像被摁进黑夜里,低沉且哑。
此刻,除了你,别的答案是不是不礼貌。
卓裕反手,掌心按紧浴室门。
很快,身上的羊绒衫被水溅得湿了一层。他一步步走近,虔诚又执迷地低诉:“……等不了了,你忍着点。”
姜宛繁不是那种瘦而无骨的身材,该有的形状几近完美。有几次,卓裕觉得自己就是个变态。明明姜宛繁已经喊不出了声,他依旧践行着渣男谎言——乖,我轻轻的。
温柔表象带着迷惑性,一滴汗顺着额头凝至男人的眉尾摇摇欲坠。最反差的是,从头到尾,他都衣衫工整。羊绒布料虽柔软,但摩擦皮肤久了,仍有一种钝刀割肉的不适感。
“你,你为什么不脱衣服?”中途,姜宛繁虚声问过一次。
卓裕单手捞着她翻了个边,下一秒,下巴蹭了蹭她后颈,“……嗯,我解了皮带。”
姜宛繁一身狼狈被他抱出去的时候,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怨骂:“骗子。”
卓裕气息也不匀,但还是一本正经地为自己正名解释:“没骗你,我都没用力气。”
“你还委屈上了?你有什么好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