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珩推开他的手,往后躲了躲,一脸嫌弃,谁要喝那个啊!她不喝,岑栩胳膊一收,送进了自己口中,细细品了品点头:“御膳房的手艺很不错,你不是说要替我喝一碗吗?”这无耻的男人就是在戏弄她,她才不傻呢,气的哼哼鼻子:“你自己吃吧,我回去了!”说完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补了一句:“小心撑死!”捂着脸跑了。岑栩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模样,脸上的笑意越发温柔了。长乐宫,乔笙所住的厢房里安王亲自端了熬好的汤药进来:“现在感觉好些了吗?”乔笙倚在榻上,背后靠着两个花开富贵图案的迎枕,目光一直盯着安王的脸瞧着,也不说话。安王被她看的有些不太自在,将药放在床头边的花梨木小方桌上,偏过头去不看她的目光:“你若觉得不自在,我找人来喂你喝药。”他说着刚站起身,乔笙开口了:“我没有觉得不自在,是殿下你觉得不自在吧?”安王背对着她,没有回头:“你我男女有别,又不甚熟稔,自然是不自在的。”乔笙一直盯着他的背影:“臣女的确和殿下不熟,所以臣女就更加不明白,安王殿下如何知道臣女对核桃过敏?这件事除了臣女的家人任何人都不知道,就连浔阳郡主都不知情。”方才在长乐宫,她分明听到她说自己核桃过敏,那绝不是幻觉。安王道:“恰好王府里有个对核桃过敏的丫鬟,因而有了猜想罢了。”乔笙嗤笑:“安王殿下倒是体贴下人,连自己府上有丫鬟对核桃过敏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安王定了定神,转过身来面色淡然地看着她:“戎华县主说这么多,究竟想知道什么?亦或者,想从本王这里套什么话?”乔笙眼圈微红,偏过头去没有说话:“臣女闺阁,安王殿下不适合久留,还请速速离开吧,以免被人误会。”安王看了看她,终究未发一言,默默走了出去。直到出了房门,他才有些心疼地往里面的方向看了一眼,紧握着的拳头一点点松开。乔笙抱紧了被褥蜷缩一团,豆大的泪珠子一颗颗掉落,她将拳头放在唇边拼命咬着,迫使自己不要哭出声来。邵珩从御书房出来,直接便来了这里,一进屋看到这样的画面,加快了脚步走过去在床沿坐下:“笙姐姐怎么了?”乔笙看见邵珩,哭着抱住她:“皇后娘娘,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邵珩心疼地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抚着,轻声问她:“沈姐姐觉得自己眼光不好吗?”乔笙擦了擦眼泪直起身来:“我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他这个人很孤独,明明一出生就是太子,却眼角眉梢总带着忧郁,就连箫声里都是惆怅满怀,直觉告诉我他并不开心。出于好奇,我迫切的想要接近他,想走进他的生活。”“后来他双腿被废,一夕之间从高高在上的太子成了安王,偶尔看到他时,只觉得越发孤独。紧接着靖武侯满门惨死,皇后吞金自尽,我听说他落入雁王之手受尽折磨,每日里牵肠挂肚,食不知味,日日跟着祖母抄经念佛。好在陛下带兵赶回长安,扭转大局,他得以保全性命,安度余生。”说到这里,乔笙叹息一声:“可能是自幼关注他成了习惯,就像上了瘾,怎么也戒不掉。这辈子认定了这样一个人,就容不下旁人。”邵珩扶住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笙姐姐,如果你还有机会跟安王在一起,你愿意吗?”“机会……”乔笙苦笑,“不会有机会了吧,以前我还天真的幻想过,他对我所有的冷淡是有苦衷的,他双腿尽失,自觉是个废人。但我到底是太天真了,你瞧,他如今就算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站起来,还不是一样没什么改变?”邵珩犹豫了一下说,拂耳过去一番低语。乔笙听得一脸惊愕,目光里有晶莹剔透的液体盈盈闪烁:“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宁愿他是真的对她无意,也不想是这样的真相。邵珩握住她的手:“安王一直不希望你知道真相,更不想为了治自己的病而娶你,他对你的心意你现在应当能够明白。我和陛下也是迫不得已,能救安王的只能是你。笙姐姐,你还愿意嫁给安王吗?”乔笙沉默着没有说话,半晌之后,她突然掀开被褥下了床,披上衣服急急奔了出去。邵珩望着她急切的背影,心底叹息一声:只希望这一次,乔笙能够劝得了安王。腊月初六,安王大婚,以十里红妆迎娶乔国公的侄女,戎华县主,迎亲的阵仗轰动了整个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