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常一笑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大姨妈这个东西,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向来阳光普照的心,此刻有些阴云笼罩了。陈一鸣的话一直回荡在她的耳畔,挥之不去。“如果付祥生的女朋友不是你呢?如果他的女朋友还没有你好呢?”常一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在她最坏的打算里,根本不存在陈一鸣说的这种可能性。付祥生的女朋友,怎么可以还不如她好呢?一定是比她好的。回家路上,常一笑拐了个弯,直接去买了几种果酱回去。等回到家,天色早已经暗了。她收拾了收拾心情,吃完饭坐着跟姥姥聊了会儿天,就回了房间。坐在书桌前犹豫了一会儿,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很快,里面传来熟悉却机械的声音:“您好,您拨的号码是空号。rry,the”“妈妈,那个人对你好吗?”她挂断电话,看着手机喃喃自语。没有人回答她。她搬到锦城两个月了,她的妈妈从来没有打过一个电话给她。良久,她猛地摇了摇头,转过头来开始写作业。周六一大早,她便起来烤饼干了。她烤饼干的时候笑着哼着歌,哼得姥姥脸上也带着笑。饼干烤好之后,姥姥先下手尝了一块,立即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现在心情好了?”姥姥问她。她周五晚上回来那么急着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姥姥早看出她的不对劲来了,只是她向来善于自我调节,所以姥姥也就没有多问。常一笑笑着点了点头,“我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文叔叔总是给我带各种饼干。文叔叔说,阴天的时候吃点甜点,乌云就散了。”难过的时候吃点甜点,不知不觉就会忘了难过了。常一笑把新的一盘放进烤箱里,调好了温度,开始在晾凉的那一盘饼干上点缀树莓果酱。一边涂抹着红树莓,一边跟姥姥说:“姥姥您尝一尝,是不是和当初文叔叔做的一个味道?”不光味道一样,连样子都是一样的。残月旁边一点星星,文叔叔说,月亮的光芒太盛的时候,星星便看不到了。老天爷为了公平一点,只好每个月只让月亮圆那么一次,其余的时候一直都残缺着。所以文叔叔给她吃的糕点,凡是月亮的图案都是残缺的,不是卡通画里那样标准的弯,文叔叔的月亮很肥,弧线圆满,只是不圆。后来常一笑大了,读了些书,才发现,原来文叔叔的图案是张弦月。差一点点,便是满月。文叔叔说,笑笑,你只是少了那么一点点。你少了一点点,老天爷就会拿另一点点别的来补偿你,比如星星。姥姥尝了一块儿,笑着点了点头,“你多做一点,回头你上学了,姥姥给你文叔叔寄一点过去。”“好。”常一笑点了点头,笑道:“那我多做点。”周日那天刮了很大的风。付祥生院子里的小亭子八面通风,北风呼啸,刮在手上像刀割一样的疼。常一笑出门的时候还在想,这样冷的天气,付祥生肯定不会再在那亭子里写什么生了。她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十有八九会扑了个空。这样她就有了充分的理由管付祥生要电话号码,或者当面勒令他同意她的好友申请。而付祥生因为爽约,就算是再不情愿,也是要补偿她一下的。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完美!但是常一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她到付祥生小区的时候,付祥生已经坐在小亭子里了。手里拿着画笔,依旧在写生。常一笑虽然拿着饼干,但是手上戴着厚厚的毛绒手套,根本没觉得怎么冷。而付祥生,他拿着画笔的手冻得通红,常一笑都不敢相信他是怎么控制住画笔的。气温都差不多零下了,怎么没想想起来给他买双手套呢?常一笑有些懊恼。付祥生专心写生,她也不打扰他。倒是付祥生,难得的在她没有开口之前先开了口:“你出门右拐,有个奶茶店,想喝什么自己点。”常一笑愣了一下:“啊?”付祥生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声音如刀风一般,冷冰冰的:“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常一笑一点也不恼,笑着问他:“那你喝什么味的?”付祥生蘸了蘸颜料,半点目光都没给她,他只给了她四个字:“你看着点。”他的画明显已经画得差不多了,常一笑在亭子里坐下,笑道:“那我等你画完了一起去。”付祥生手中的动作一停,终于转过身来看她,他也不说话,只是眯着眼看着常一笑,眼中的警告意味格外明显,显然是想通过这凉凉的目光让常一笑束手就擒。常一笑就借机好好将他端详了一阵,他的眉眼长得极好,眼窝略深,显得眼睛格外深邃,眉毛微微上扬,既浓且长。眼看着付祥生眸中的气势越来越盛,常一笑决定先发制人:“祥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