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是不会生气,只会傻兮兮的自责罢了。”银时没头没脑地甩出这么一句话,手里的刀完全没有拿开的意思。“反正你这家伙也搞不懂,想走也可以,打过阿银再说。”——松阳回私塾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她刚靠近私塾的院子,守在门口的桂就迎了上来。“老师……”桂打量她的眼神带着几分紧张不安。“衫婆婆她……怎么样了呀?”松阳摸摸他的头发,轻声叹口气。“还是很有精神的,问我们昨天玩的怎么样,还把照片交给我带回来,明天——不,这些日子,私塾先放假吧,我们每天都去看衫小姐好不好?”桂似乎明白了她未说出口的含义,睁着那张大眼睛楞楞地望着她,眼眶开始泛红。“没事的。”松阳把他揽进怀里,轻柔地拍打他的后背安抚他,让他把憋了一天的情绪彻底发泄出来。“衫小姐她,只是生病了,会好起来,不要担心,会好起来的。”——谁都没想到,以梅太郎的名义寄回来的东西,居然是他战死之后留下的遗物。收到东西的衫婆婆当场就倒在地上。送衫婆婆来医院的是她的老朋友绿子婆婆,绿子婆婆告诉松阳说,衫婆婆一直就有心脏方面的顽疾,近些年本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但是梅太郎的事情让她受的刺激太大,身体就这么垮下来,即便被暂时救过来,也熬不过太多时间。就算这样,她在被抢救的时候有几次恢复了意识,强撑着一直追问久坂医生梅太郎的遗体在哪里。“可是,哪里找得到呢。”绿子婆婆捂着脸止不住的哽咽。“这是战场上——战争就是这样,行军的士兵只不过草草掩埋了梅太郎的尸体就去下一个战场了,哪里还能把遗体送回来呢……”战争便是这样,有无数人为之付出鲜血,生命,并且悄无声息地淹没于黄土之中。或者说,人类的生命也是这样,轻易就消逝了,并且再没有苏醒的可能性。这便是作为怪物永远无法得到的结果。死亡。是她已经见了太多次,又无数次亲手将之带来这人世间的终结。作者有话要说:便当还是得发,比上个版本晚了几年,两个人的矛盾点也要来了失去是成长为大人的第一课松阳让哭累了的桂回去稍作休息,她回房去换衣服,出来就见银时守在她房间门口,刀被他斜抱在交握的臂弯里。银时抬头看她,松阳注意到他脸上有不甚明显的淤痕。“银时你脸上是……”“阿银没事。”银时只是侧头瞥了一眼她脸上的神情,随即转身就走。“你去看看高杉那家伙吧,阿银好不容易把他打晕,没醒的话应该还在道场。”松阳尽管没明白事情缘由,却还是顺着银时的话去道场。她一进门,就看见地上扔着两把木刀,而高杉靠坐在墙角边上,低着头,整个人笼罩在阴沉的气息里。松阳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来。“晋助?”面前投下一片阴影。高杉抬起头,视线对上他的老师那双写满担忧的眼睛后,眼神不自觉避开。“我没事,老师今天也很辛苦吧,请快去休息。”松阳见他这样,不由叹了口气。“怎么会打起来呢?是和银时吵架了吗?”高杉摇摇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有嘴唇似乎动了动,到底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来。松阳也不晓得怎么安慰他,也就轻声细语地和他讲起其他话题来。“我呢,已经去过医院了,衫小姐看起来精神还不错,之后我们每天都去看看她吧,我打算给私塾放一段时间的假——啊对了,衫小姐把照片交给我了——”高杉却蓦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还有多久呢?”“欸?”“我是说,衫婆婆的病。”高杉并没有看她。他盯着面前这片阴影,语气异常平静。“老师没有说,我也知道,很严重对吧?”“是有些严重。”松阳回忆着躺在病床上的衫婆婆像纸一样苍白的脸色,眼神略微黯淡了几分。“衫小姐的儿子……战死了,对她打击很大。但是,会好起来的,我相信衫小姐的身体会恢复健康的。”即使死神一定要带走这位善良的妇人,她也可以——垂在脚背上的手指不自觉颤抖。只不过是多救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也不一定会被发现自己的异常,就算避不过去,这些孩子也成长的足够能保护自己,日后衫小姐也会关照他们——“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