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哭一场,哭闹着去见吕让,他说过要娶她为妻,怎么转眼就要将她送给别人?
吕让仍是那样淡淡的神色,只搂着哭泣的她道:“灵娘,我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这样的话,她那时竟信了,以为是因为董然权势滔天,又是他的老师,他无法反抗才会如此,却从来没想过从一开始便是他主动设计,要将她献出去的。
多么蠢啊,自己只是他的一颗棋子而已,她却固执的不愿意去相信。
闻灵抬头看着日头,暗想,如今吕让恐怕已经取下了董然的项上人头,前去向圣人邀功了吧,往后,便是飞黄腾达,权倾朝野。
他此时一定很高兴。
可惜这世上的事情总是千变万化,没到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人人都以为自己会是最后的那个赢家,却没想过,自己也可能会被打到,成为来日他人登上高位的垫脚石。
就比如吕让,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权势也仅仅只持续了三年而已。
三年后,会有一人揭竿而起,推翻大靖的天下,而他就是那人要清除的第一个对象。
前世,闻灵自己便是死在那个时候。
她想得入神,没有及时发现芍药的异样,等她回过神来,只见芍药正静静地趴在马背上,脸色有些发白。
闻灵拍了拍她,见没有反应,急忙下马去瞧。
她被银枪刺中了,左边小腿上正在不断往外渗血,裤腿红了一大片。
闻灵去拍打她因为失血而有些惨白的脸:“芍药,醒醒”
芍药迷蒙着一双眼,眼睛艰难地转了圈,随后又闭上眼睛,喃喃自语道:“小娘子疼,咱们什么时候能到西域我想睡下歇一歇”
闻灵滚了滚喉咙,忍住鼻腔中的酸意,轻声道:“快了,你醒着别睡,我带你去找郎中。”
她弯身,用力从身上撕下一块衣服缠在她的小腿上,然后骑着马儿一路沿着小路往西走。
走了近一个时辰,仍没瞧见一处人家。
眼瞅着芍药的脸色越来越白,闻灵的脸上不由闪过一丝焦虑。
“小娘子你别管婢子了,到了西域记得给我带个信”
闻灵头也不回,抬手擦掉头上的汗珠,咬牙道:“别胡说。”
只是走了这么久,仍不见人烟,心中不免愈加焦急。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才终于远远瞧见前头出现几缕炊烟。
闻灵没敢直接过去,而是寻了一处旁边的小破庙,将芍药安顿在神像后头,用草垛掩盖好,然后整理了下仪容衣裳,才牵着马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
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看不清楚人脸,只知道出来的是个身材高大消瘦的男人,他双臂抱胸倚在门上,脸瞧不真切,只能看出鼻梁很高。
他没有开口,似乎在等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率先讲话,说明来意。
不知是不是闻灵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人有一种摄人的气势,不似一般的山村野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