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李承泽有些骄傲:“必安的手艺那是一等一的好。”
“你又在看什么?”范闲瞧着桌子上满满当当的折子。
“江南路有几个县,说是汛期将至,上书朝廷想要批些银子加固堤坝。”李承泽说道。
“哦,那是应该”,范闲趴在桌子上吃着蜜饯,百无聊赖的扒拉着那些折子,李承泽瞧他手上沾着的甜汁,有一些黏在折子上,就想赶紧把这人轰走。
没等李承泽开口赶人,范闲一下直起身子来:“对了,梁闻道押进鉴查院了,我得去跟他聊聊。”
正中李承泽下怀,赶紧高高兴兴的把范闲送出去。范闲没直接去鉴查院,而是在街上绕了一圈,买了些东西,才往鉴查院走。
进了鉴查院的地牢,七处的人见小范院长来了,立马有眼色的往梁闻道的牢室引。让范闲有些吃惊的是,梁闻道的牢室不仅干净整洁,还点了灯摆着不少书。
“这谁布置的?”范闲转头问七处主办:“这么豪华的配置。”
“回禀院长,是任少安提司安排的,说是陛下的意思”,七处主办看着范闲的脸色:“您有什么别的吩咐,我这就换?”
“不必了”,范闲示意他打开牢门:“你们都出去吧,我单独跟他谈谈。”
不算明亮的灯火里,范闲坐在梁闻道对面,静静的看着这个人。
“小范大人不会是来劝降的吧”,梁闻道依旧低头看书:“那我倒觉得不必浪费这个时间,直接刑讯便好。”
“我觉得在梁先生身上动刑,也没什么意义,一样是浪费时间。”范闲微微一笑。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梁闻道放下手里的书,看着范闲:“难道是来找我闲聊的吗?”
“没错,我想和你聊聊沈重。”范闲看见梁闻道的神色微微一变。
梁闻道握着书卷的手微微用力:“沈大人就是因你而死,你还有脸跟我聊他?”
“沈重不是因我而死”,范闲摇摇头:“他是因北齐皇室的疑心而死,沈重对北齐的忠心天地可鉴,但他太不懂得收敛,不懂得功高震主的后果。”
“可若没有你编排构陷、暗中挑唆,太后又怎会对沈大人失了信任。”梁闻道眼中似有怒火。
范闲不为所动:“我承认我在中间做了些事情,虽然说各为其主,但抛开政治立场来谈,我还是很敬佩沈指挥使的。”
“我相信沈重教会你的第一条,就是忠心”,范闲欠了欠身盯着梁闻道:“可所谓忠心,是忠于太后,还是忠于皇帝,还是忠于北齐呢?”
范闲曾经和言冰云也说过类似的话,这话妙就妙在他用现代人的思维逻辑,将“忠君”和“爱国”拆分开来,让原本坚定的人在思考中开始迷茫,逐渐质疑自己是不是愚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