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安在送走齐阳川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了安子仲,安子仲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会来,让小厮告诉他有事去朱雀街后面的安宅找他。安子仲这时候正坐在书房,和安文娘梳理最近的事情,最近他的动作有点多,得消停一段时间重新回顾一下之前的事情再把可能会出现差错的事情补平。再者安文娘现在很少去找自己,而安子仲自己因为要尽可能的靠近大长公主这边探听更多的消息,所以不方便经常回来。“六王爷如今算是被赶出京城的,哥哥你该如何做?”安子仲给她的茶杯上续上水,这可是大长公主私藏的白茶,他都拿回来给安文娘了。“六王爷离京前和我见过一面,让我替他多留意京都的事情,有事的话及时写信告知他,还给我说了几个他自己安插在朝廷的人员名单,和一个专门给六王爷传信的通道。”安文娘点点头,自己接过茶壶添水,即使现在已经渐渐习惯有人伺候,能自己主宰人生的生活,面对安子仲的时候还是不由的伺候他,更何况让他反过来伺候自己。“哥哥是打算让李常安把当年的供书拿出来吗?可承恩公栽赃陷害,那供书也不会是真的,要来有什么用?”安子仲似乎回忆到了曾经的场景,眼眶顿时就红了,表情也很难看,站起来,打开窗户任由冷冽的寒风吹在自己的脸上,才能掩盖住那分狼狈。“拿是拿不出来的,六部对于这种文书类的管理的都很严,李常安过目不忘,能记住里面的内容出来默出一份,供书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总得清楚承恩公到底给我们安插了什么罪名,又是以什么名头来赐死我们的,才好应对。拿出他们供书上栽赃我们的条令一一反驳才能让这个案子重新审理。”安文娘点点头,她担心的是时间久了,那些所谓的证据还能剩下多少,袁家从前就是伺候皇上的御医,先皇死后,承恩公和皇后先后发难,承恩公立刻就处死了袁家,把怀远后府下了大牢,能直接证明先皇中毒和怀远侯府无关的人也被他们杀了。“承恩公如今在朝廷上是一手遮天,太后也把控着后宫,我们只怕很难让这件案子重审,除非换个人当皇帝。”安子仲缓和下来,回到椅子上,用手点了点画上的一个位置。“所以,要让皇上和先皇中一样的毒,让他走上和先皇一样的路,才能让这天下人回想起怀远侯府的事情,才能让人相信先皇的死和我们无关,到那时再提起重审就能容易的多。”安文娘看着画上的位置,那是一片花鸟图,下面的花丛中,左边是一支四头的粉色蔷薇,右边是六朵黄色的菊花,上面两只鸟正低头看着花丛中的花,没有注意到树干上面缠绕着的一条蛇。这是安子仲画的,安文娘是知道的,想要让怀远侯府的案件有重见天日的机会,那就得让那件荒唐的事再发生一次,四王爷和六王爷当初都是皇位竞争的实力皇子,就因为承恩公和皇后内外联合,抢先一步下手,迅速拿出一封诏书才让二皇子坐上皇位,可是这二位谁会真的服?就算这两位认输,他们身后的那些人也不会轻易的服输,也是当初承恩公和皇后把所有的心思和力量都用在抢夺怀远侯府的兵权,帮助二皇子先上位,反而忽略了其他势力,被反映过来的太皇太后和大长公主迅速分食,在造成现在三分权利的局势,当初四王爷被承恩公和六王爷联手攻击,损失了一部分的利益,现在六王爷也被四王爷和皇上合作挤兑出京都,离开皇权中心,两方势力越来越弱,他们和背后的人都不会肯再一次跌入谷底,一定会有人要反击,只要有合适的理由和机会,他们就会重新开始在皇权之中厮杀,但时候怀远侯府才能真的被关注。只要安子仲捏住他们的命脉,翻案,那是势在必得。“爷。李大人来了。”安文娘听到后迅速的走进内室躲好。“子仲贤弟怎么来到这了?”安子仲请李常安坐下,眼神都是笑意,这就是李常安的聪明之处,分明就已经猜到自己是在这专门等他来,却偏要自己说出来,想要一步步的探听自己的真实目的。“常安兄为何要问?我为何在这见你,您难道不知道?”李常安见安子仲并没有和自己客套,也不再多废话。“说吧,让我干什么?”安子仲之前对李常安好是因为在龚州地界需要借助李常安让自己站稳脚跟,再后来就是为了接近齐阳川,获得更多的权益。来到京都因为齐阳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李常安自己也因为有了官职,搬出齐家不思进取了一段时间更不想和他多费心思了。后来他及时悔过,自己也想处理了金月和齐阳川这对隐患就帮着李常安一起处理了。“我要你帮我找一份五年前的供书。”李常安皱起眉头,看着安子仲,为什么要供书?是大长公主需要还是四王爷需要?那怎么是安子仲出面?,!“我带不出来,供书有专人打理,不过我可以进去找找。”安子仲写下几个字。“怀远侯府刺杀案。”李常安立刻变了脸。这个案子自己在和刑部的长官们吃酒的时候曾听人谈起过,据说是很惨烈,当时李常安还感觉到有一个官员在说起的时候更多的是惋惜,是无奈。难道这件案子能做出什么大事吗?“我尽量,回头默一份给你。”安子仲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黄金,沉甸甸的险些掉在地上。“多谢。”李常安见他竟然要给自己钱,不愿意收,他们一路从恭州考上来,自然是要比别的人多一份情谊的,一旦接了钱立马就隔了一层成交易了。“拿着,你为了成亲都要掏干净了,我知道让你去找供书多冒险,这不算多。”李常安还是拒绝,他现在是比较拮据,但是让他收安子仲的钱他心里不舒服。“算预支你知恩阁的那份红利,拿着。”李常安这才收下,只要拿到手里就知道他的红利可没有这么多,沉的都拿不动,依稀还见到有几张银票。“子仲,你要是为了大长公主,我劝你少接触这件事,怀远侯府当初的事似乎是上面那几位主子出的手,别给自己招惹了大祸。”安子仲没想到李常安嘴里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是高兴他会善意提醒自己,而是欣慰现在还有人可以说出怀远侯府是上面人动手坑害得。让安子仲几乎就像告诉他自己不是为了大长公主和四王爷调查那个案子的,而是为了自己,想了想还是忍住了。看着李常安离开的背影,安子仲示意安文娘可以出来了,可是并没有看见人,走进内室才发现安文娘已经躺在软榻上睡着了,安子仲看着睡得很乖巧的安文娘,心里有片刻的安慰,幸好还有安文娘陪着自己,才不至于真的被仇恨折磨成一个疯子。安子仲趴在炕几的另一头,借着昏暗的烛火看着安文娘的脸,想要把她抱在怀里的念头被狠狠压下去,生怕惊扰了她就会立刻逃离,毕竟已竟很久没有见到过安文娘了,还是借着和李常安的交谈不能让任何人交谈才能来着,叫她一起过来,毕竟怀远侯府的事情她一箱都是很用心的。李常安回到家里,没有去后院自己坐在书房,从李家带来的贴身小厮还坐在石阶上等着自己,去安家找安子仲的事情自己只告诉了他。“李春,起来进去睡。”李春听到主子的声音立刻惊醒,站起来,给李常安请安,被李常安拉住了胳膊。“行了,别在乎这些虚礼了,天这么冷也敢睡在外面,不怕生病?”李春憨笑着摇摇头,推开门掀起厚重的门帘让李常安先进去。“奴才穿的厚,不冷,爷冷了吧,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怕有人闯进书房发现您不在,不敢离开门口有。好在我今天在房间多烧了些炭火,不冷,炉子上我温的八宝茶,爷喝了再睡。”李常安接过一盏八宝茶,让他也坐下陪自己喝点,李春笑的开心,看着李常安喝了一碗就不打算再喝了,自己就抱着小陶罐把剩下都喝了。“李春,你把这些钱收好,明天你不用跟着我了,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庄子,铺子买一个。”李春点点头,很惊讶李常安为什么突然多了这么些银钱,明明之前为了娶夫人几乎把所有的积蓄都花完了,聘礼也不算薄,但是换来的是夫人有了自己的好嫁妆,齐家那些老混账把夫人的嫁妆看的很紧,仿佛爷就是那种惦记媳妇嫁妆的男人,爷好不容易变卖了一个出让了一个铺面才换来了五六百两银子,为了让夫人和那群齐家来的人离心,高价买回来好几个手艺巧有技艺的丫鬟,还得管着府里的花销。夫人带回来的几十号齐家人都得爷给开月例银子,那些人还把控着厨房和采买,一个月下来竟是要花近百两银子。爷的月钱根本就不够花销的,家里拢共也就是三个铺子还转手一个,现在就两个,能维持多长时间?爷还只是个七品官员,谁能给他贿赂,日子只怕会越过越艰难,没想到爷竟带回来这么多钱。“爷。老夫人说了,让您不要走了歪路,影响了仕途。”李常安笑着打了他的后脑勺一下,这个李春是母亲从小就给自己的,对自己那是再忠心不过,就是脑子不太聪明,不知道变通。“放心,这是安子仲给我的,说是提前预支文恩阁的红利。”李春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只要爷没有干什么坏事就行,来到京都还以为能过上好日子呢,没想到日日都是担惊受怕,小心翼翼的生活,李春恨不得每天提醒自家爷不能被金钱迷惑了心智。“这安公子人还怪好呢,文恩阁刚搬来京都还不到两年,还没挣下多少钱,就提前给您分上红利了,当初在龚州一分红利也才八百两,奴才看这里至少四五千两。”李春抱着钱匣子去小心的守在李常安在书房隐秘地点的钱箱,空荡荡的放着几锭银子,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李常安坐在暖洋洋的床上,靠在架子上,闭着眼睛发呆,最近为了监视齐阳川府里的事情还要去衙门审犯人记录口供,忙碌的不行。李常安觉得自己很累,但是就是睡不着,他自从安子仲帮助自己赶走齐阳川这件事开始就一直在想安子仲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为了自己把一个五品官员都赶出京都?难道齐阳川不比自己更有利用价值?齐阳川还是大长公主的人呢,想在御史台里有自己的人手,那可是当权者都在意的事情,安子仲就为了自己把大长公主的人给撵走了?还是说安子仲根本就不是大长公主的人,是了,自己可是眼看着安子仲是如何在龚州站稳脚跟成为数一数二的少年郎,他的志向,他的抱负,他的能力都是自己钦佩的,这样的人怎么会折服在女人之下,宝珠郡主那样卑劣的人,用强权屈服了安子仲,安子仲就会真的屈服?不对,不对,安子仲要是不想要接受宝珠郡主肯定有自己的方法,有隐疾,恶习,外面有女人哪一个不能让宝珠郡主舍弃他,无非就是名声损坏一点,等上一年半载还能取一个身家干净的女子。除非安子仲从接到圣旨的时候就没打算拒绝,一个不是能被强权屈服的人而装作是被迫与宝珠郡主成亲,时候还一直一副好夫君,老实忠厚受欺负的形象出现,这个时候就已经很古怪了,李常安只后悔那时候自己高中探花,光宗耀祖,齐家也消停了许多,洋洋得意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安子仲的手里不少很有能力的下人,自己身边就有两个,他那连金月都能控制进而改变齐阳川的性格,这样的人真的能被宝珠郡主欺负的那么惨?别人没有见识过安子仲的阴险,自己可是见识过的。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和宝珠郡主的亲事是安子仲自己同意的,也是安子仲能在这门亲事上看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安子仲在乎的不是名利也不是财富,他的目的李常安从来没有真的看清过,也没有问过他。奇怪的是安子仲为什么要成为大长公主的女婿?为什么要调查怀远侯府的案子?:()丫鬟的青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