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爷爷家他有一个单独的小房间,床单被罩都是奶奶没走之前绣的,床边还放着一个小汽车玩具——那是上小学之前爷爷给他买的。
池翰墨几乎没对池想动过手,除了小学一年级过年回老家,池想非要进他屋子拿那个玩具玩,池翰墨一声不吭死死拽着那个玩具,直到池想开始耍赖,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陶青听见声音过来,说就是个玩具你给弟弟玩怎么了?
池翰墨还是没说话,抱着玩具不说话。后来池宏闻讯赶来,见状还想从他手里把玩具拿走,最后还是爷爷过来,抱着池翰墨说你们都出去,把小房间门一关,池翰墨才瘪瘪嘴红了眼眶。
爷爷拍了拍他的头,说以后小墨的房间谁也不许进来。
他在乎的东西就那么几样。
以前还在乎父亲的目光,现在也快放下了。
——但属于池翰墨自己的东西,他占有欲很强。
“勾肩搭背”这个动作对于谢玦来说可能习以为常,但对于池翰墨来说是很陌生的。
他和别人之间有很强的距离感。
今天的发生的事情太多,多到池翰墨已经没法置身事外。
更不用说刚才两个少年心平气和的交心。
这些年来池翰墨几乎没人倾诉。时间不对,场合不对,那些同学也谈不上关系这么好。池宏和陶青,池翰墨没话跟他们说,奶奶去世了,爷爷年纪也大了,现在也就逢年过节寒暑假的时候池翰墨能回去陪陪老人家。
爷爷面前池翰墨向来报喜不报忧,他不愿意看见爷爷为了他难受。
甚至刚才,不说多远,就说和谢玦一块儿进校门的时候,池翰墨都没想到自己能说那么一番话。
是因为谢玦把自己脆弱的一面递出来了。
池翰墨已经忘了和别人交心是怎么滋味,乍一遇见他人内心的悲喜,生疏又忐忑地交换了自己的。
对方不但接受良好,还给了远大于池翰墨期望的坦诚。
没有鄙夷目光,没有有色眼镜,没有轻蔑和笑话。
谢玦那些插科打诨是为了让他心里好受点儿——池翰墨性格何其敏感,他不是听不出来。
那坦诚烫得他心里发热。
学习上一点就通的大聪明于“朋友关系”上像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幼童。
他不知道什么是合适的,但骨子里的占有欲让他渴求更多。
池翰墨看了看谢玦搭在自己身上那只手,冒出来一句:“你对于欣然他们也这样吗?”
“哪样?”谢玦不明所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