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暮余光看向池上暝,山洪之时,它不是彻底碎掉了吗?从微光碎成粉末,连握在手中都不能够……
他还在皱眉思考,那些鱼突然像是被下达了某些指令,一个接着一个跃进冰川,向东而去——东方只有云东若山。
池上暝撒开叶承宇,也纵身跃进了冰川中。
冰川不是温度低一些的川流,其中固态的浮冰太多,用不了避水诀,池上暝只能在极寒的水中追着那些鱼,浮冰的棱角划开他的衣袖,银蓝不断在水中荡出弧线,伴着几丝赤红的鲜血,在澄澈的冰与水间沉浮。
被改造过的鱼在水中窜得极快,所幸它们还不是最终的成品,虽然速度快,但生命力和攻击力都极低,追出去几里后,池上暝终于将其杀了个干净。
各色的鱼鳞翻在水面上,大片的红色在水上晕开,最干净的川流埋葬了最深重的罪恶。
池上暝在水中厮杀时,叶承宇在岸上一动不动,三月暮一直站在岸边紧张地看着,很怕再出现池上暝为他受伤的情景,直到看见池上暝跃出水面落在地上,他才彻底放下心。
池上暝甩掉身上的水珠,湿透的发丝沾在面颊上,左手还在向下淌血,他看着遥遥的东方,目光灼灼。
他向云东的方向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弯腰抓了一把雪,洒在自己受伤的左臂和手上,将血迹洗刷干净,而后托起灵气烘干着自己的衣袍和头发。
他要去见三月暮了。他想,总不能用这副不得体的模样去见。
等到将自己打理得纤尘不染,池上暝走回最初的地方,三五下将叶承宇绑了,然后灵体踩上自己的剑身,向云东而去。
六人跟着叶承宇,也就跟着这个记忆中的池上暝,一路上三月暮一直看着他隐在衣袖中的左手,想伸手触碰,又怕碰疼他,只好慢慢缩回手指,放下手。
少年池上暝目视前方,手里提着叶承宇远离自己的本体,他眼中的神采怕是连自己都没意识到,更全然不知几年后的三月暮正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心如刀绞。
三月暮怕极了,他宁愿现在看到池上暝忽然忘记自己,忽然往回走。
五年都没有怕过什么、恐惧过什么的掌门如今竟会在一段记忆中畏畏缩缩。
这才是第二年,五年了,三月暮从未在坤卯派看见过池上暝,可池上暝去了,所以,一定是路上……
一道金光打了过来,鸳鸯剑及时躲开,停在空中。
众人向光的来源处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高空中,只有疾风流云。
池上暝警惕地盯着那片天,抓紧了叶承宇的衣领。
一个稚童的声音于更高的天幕响起,含着很深的困惑,问池上暝道:“你是什么人?”
池上暝看了看若山的方向,而后浅浅偏头道:“归人。”
“归人?”那个声音重复道,他似乎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幼儿。
他说:“你要带叶承宇回若山吗?那可不行。诶?不对啊,你不是应该已经碎掉了吗?”
池上暝不应声,那个声音又自己碎碎念着:“你两年前就该碎掉了啊,怎么又出现了?是我记错了吗?诶,这怎么能记错呢?诶呀不管了,那你再碎一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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